关陇李家世居陇东,沃野千里。陇西则是常山州府,多丘陵,之间隔着盂山,通过唯一的关隘天门关往来,大隋朝廷有一个建制营的常驻军。
陇东和陇西都属于常山州辖制。
只不过,陇东官府势力形同虚设,邻里之间有了矛盾找李家评理,发生偷鸡摸狗找李家断案,暗地里什么都是关陇李家解决,很少报官府。
最绝的是,关陇李家是隐世家族,他们有祖训,任何族人不得结交官府中人。
偏偏关陇李家做的全都是正当生意,照章纳税,一文不落,毫无把柄可抓。
李家在陇东深得人心,是因为青苗法,每年开春,李家会把种子、工具、耕牛以比陇西低三成的价格赊给农夫和牧民使用,等到秋天有了收成,在给李家钱,非常得老百姓拥护。
常山州官府也没办法。
远远地,天门关西边狂奔来一匹骏马,马上之人蓬头垢面,臭气熊天,拒马前盘查收税的军士,老远就能闻到屎臭味。
“让开,过路税从关陇李家账上扣。”
“什么人,真臭,李家怎能有你这种臭鬼,你说扣就扣,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关陇李家,给我抓了,送关陇李家领赏去。”
天门关守卫军士素来对陇西来人无好感,一声暴喝,拒马前一整队兵士,半数张弓搭箭,半数扑上去抓人。
“瞎了你们的狗眼,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马上之人手中突然多了一块金牌,正中一个“李”字,下方是一个神兽饕餮,太阳底下,金光闪闪,熠煜生辉。
天门关军士,对这块金牌,熟的不能再熟,当然认得。
“快,快拉开拒马,让李少过去。”
这是关陇李家当今家主之子李炫的腰牌。
谁敢拦。
等李炫过关而去,这些人还在愣神。
刚才过去的人是关陇李家的李炫吗?
李炫被掳受辱,顾不得沐浴换装,就和他二叔李成功去了苏峪口牧场的虎跳崖秘密地牢看马帮的人。
当他亲眼看到这些被他关押的马帮的人,每天只给吃一个馒头一碗水时,吃喝拉撒全在原地不让动时,顿时明白,他被掳时的待遇为什么那么差。
对方已经探明马帮是被他所劫关押在这里,却不出手相救也不上门找他谈判,反而不可理喻的一把大火烧掉关陇李家在凉州传承几千年的标志性建筑仙鹤楼,还掳走仙鹤楼所有管事和宾客近千人,勒索走关陇李家十万雪花银。
简直无法无天,就是朝廷,也不敢这样对待关陇李家。
大受刺激,一念之间,李炫心如死水。
感觉面对这样实力的对手,他无能为力,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任何战胜对手的把握。
便向二叔告辞,谁也不理,一骑绝尘,离开苏峪口,向陇东而去。
他要回去问问他爹,关陇李家能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些人。
也因此,李炫逃过一劫,
他还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关陇李家在凉州的苏峪口牧场的人马,人全没了,如今只剩下马了。
苏峪口马场的管事人因参与挖坑,被一齐射杀,埋入自己挖的坑中。
李成轩看着走进天策府的李炫,心沉入深渊。
这还是他的麒麟子吗?蓬头垢面,臭气熏天,比穷帮的叫花子都不如。
李炫毫无顾忌,一进门,便不管不顾地大喊。
“爹,怎么办,快把二叔和四叔撤回来吧,我们绝不是对手,对方是一群拥有举国之力,来自地狱的恶魔,撤吧,,他们拥有举国之力啊!”
“啪”
“混账东西,你知道什么是举国之力,说什么屁话,稍一受挫,就抬高别人贬低自己,成何体统,来人,扶少爷进去沐浴更衣。洗的干干净净的,再来见我。哼...”
炫儿疯了。
炫儿也太不经事了,这么点打击都受不了,以后如何继承家业。
李成轩气的说不出话来,独自坐着生闷气闷气。
他派出去的可是两千天策锐士,都是装备精良一人双马的轻骑兵,别说对付一两千绑匪,就是对上两万朝廷戍边精兵,他们也游刃有余。
李炫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打儿子。
“爹,快把二叔他们撤回来吧。”
李炫被扶走,口中还在高喊着。
其实,这时候就是想撤也已经晚了,悲剧已经发生。
苏峪口牧场那边关陇李家的人全灭,只剩下马,连个回来报信的人都没有。
但李炫的话,让李家家主李成轩一点不受影响是假的。
镇静下来,李成轩反而有点心猿意马,神思不宁。
“来人,通知三老爷过来议事。”
关陇李家四老之一的老三李成检,来的很快。
“大哥,听说炫儿回来了,人呢?”
“别提他了,经不得事。我有点担心老二和老四,这样,我想让你再带两千天策锐士去增援他们,如何?”
“大哥担心是对的,但有点过头了吧。什么样的绑匪,是我李家两千天策锐士都对付不了的?何况二哥和四弟一起过去了,有他们在,大哥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怎地,我这心跳的厉害。老三,你还是去一趟吧。”
“大哥,遵命。”
这是大事,家主一言而决,容不得狡辩推辞。
若是一人快马加鞭,一个昼夜可至凉州。
但是,两千人马,紧赶慢赶,都得多走一个白天。
尤其是出天门关,他们若成建制骑兵携带兵器出关,是不可能的,必须化整为零,藏匿兵器乔装改扮,更是很难快起来。
两天之后的晚上,李成检带领两千天策锐士到达凉州苏峪口李家牧场。
他被苏峪口牧场的乱象惊呆了。
马匹全部撞栏而出,四散随意撒欢吃草,周围一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这不是牧场,是野马场啊。
这么管马场,马会全都废掉,一匹都不能当做战马,只能成为不值钱的民用驮马。
李成检大怒。
“人都死绝了,出来个能喘气的。”
可远处马匹都被他的声音吓惊了,苏峪口马场一个管事的都没出现。
若他再意识不到出事,就太愚蠢了。
“走,去洪广营。”
苏峪口洪广营设在草场另一边的一个隐蔽山坳里,主要是为了藏兵,外边看不出来端倪,内有乾坤,是一座标准的军营,不过不是大隋制式军营,而是关陇李家的家传军帐。
当他的大队人马到了洪广营暗哨处,静悄悄的,没有响尾箭警告,也没一个人跳出来盘查。
李成检脸色一变,大手一挥,身后三百天策锐士先锋营冲进山坳。
很快就有快骑折返出来禀告。
说洪广营里空无一人,但地面有战斗痕迹和干涸了的血迹。
李成检率领大队人马全部进入。
“李冰,你领三百人,四处查探一下,看还有什么线索留下没有?”
“遵命。”
三百人撒出去,李冰的人很快就有了发现。
速速来报李成弼,但听了这个发现,让李成检猛吐一口心口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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