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这回门日,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看罢了冯小芹那头有苦说不出的憋闷,咱们再把目光投向平华村里另外两户人家——那光景,可是一出热闹的“戏”,一暖一逗,相映成趣。
林家:母女斗法,棋逢对手
若说冯小芹在娘家是那被拔光了毛还不敢吭声的绵羊,那林文桂回娘家,便堪称狐狸回了老窝——满屋子飘着的,都是心眼子。
林文桂的精明算计是刻在骨子里的,连她亲娘王氏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当初林守成和王氏鼓动女儿女婿回迁,算盘打得噼啪响:不就图丁老三老实肯干,是一把好劳力,指望他一人干两家的活儿么?可林文桂哪里肯依?丁老三这棵“摇钱树”,她恨不得独自圈起来,落下的每一个铜板都得是她的,娘家人想沾光?窗户都没有!
自然,她也不会蠢到跟娘家撕破脸。心里还揣着个念想:万一哪天,大伯林守业心一软,原谅了她爹早年做的混账事,让林文松那一支重归门下,那泼天的好处,她可不能落下。于是,面子功夫做得十足——偶尔让丁老三过去象征性地搭把手,年节礼数从不缺席,只是内里的实惠,半分不肯多掏。
这回初二回门,林文桂和丁老三提着年礼上门。礼看着体面,有菜有肉有糕点,实则都是寻常物事,远不及带给婆家丁家的丰厚。一进门,那气氛就透着股亲热又疏离的微妙。
“爹,娘,大哥,我们回来了。”林文桂笑容满面,话语亲昵,眼神却警惕地扫过爹娘和大哥林文杨的脸。“旺儿、珠儿,快给外公、外婆,大舅、舅母拜年!”
“哎呦,文桂回来啦!快坐下歇歇!”王氏热情迎上,眼睛像探照灯,先把女儿女婿手里的东西估了个价,心里立刻有谱:不够实在,待会儿还得下功夫挖点。
果然,寒暄没几句,王氏便开始旁敲侧击:“文桂啊,虽说你们今年刚迁回来不分红,但收成总不错吧?旺儿他爹田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收成是村里顶好的,工坊里也没少忙活,肯定攒下些了?你看你大哥家,胖墩、小胖明年都要读书,开销大着呢……”
林文桂端起茶杯,慢悠悠吹口气,笑道:“娘,您可别听外人瞎说。收成是有,可刚回迁,处处要置办,花销大!旺儿开蒙更是吞金兽。我们日子也紧巴。”
丁老三在一旁憨厚点头,深知媳妇能耐,这种场合,他只需做个安静背景板,偶尔附和“是,不容易”,便是最佳配合。
王氏见女儿滴水不漏,便转向年货,暗示家里缺鱼少肉。“文桂啊,家里人多,今年收成不好,没置办像样年货。想往年,爹娘有好的都留给你……”王氏故作感慨,“如今你回到身边,日子也好起来,爹娘欣慰。终究离得近好,彼此照应。”
“娘,爹,我知道咱家如今不如从前。我也心疼爹娘呢。”林文桂顺杆爬,表完心意立刻把哥嫂扯进来,“大哥大嫂,不是我说,你们可不能偷懒了!爹娘操持大半辈子,你们得好好待二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妹子,不是我们偷懒,地里的活儿以前不怎么会干啊。”林文杨一副掏心窝子样,“这不才让妹夫回来指点嘛!有妹夫帮忙,咱家日子肯定好。再说了,这大半年我跟爹可出了大力气,留园门口功德碑上还有咱名字呢!”
“就是,小妹,爹娘为家操碎心,文杨也辛苦。他们身体不如从前,得好好补补。年前村里买的灵鱼、莲藕,我拿回来就做给二老补身体,这才好些。”平日里话不多的大嫂姜氏,关键时刻也露了心眼。
“小妹,你家就四口人,还有丁老四家帮补。我看丁老四对妹夫这哥哥用心得很,前不久就送了一大匹织布坊的新布给你们呢。”姜氏趁热打铁,“爹娘今年都没做新衣,你看那布能不能先紧着爹娘用?反正你们跟织布坊是亲戚,要用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正穿着新衣的林文桂被将了一军,满屋人盯着,不好发作,强挤出笑容:“老四他们在织布坊也不易。我们做哥嫂的,不能白占便宜。”她话里有话,“但大嫂说得对,回头我送半匹布来,爹娘做件新衣裳。”
“还是文桂贴心!老三,今儿中午咱好好喝一盅,你是有福的,娶了我家宝贝闺女。”林守成见状,转头对丁老三说,“家里鱼、藕都吃完了。听说你家还有茄子?我们今年没种上,好久没尝茄子味儿了,家家吃的茄盒、藕盒,我都不知啥味啊!”
“我去给岳父拿点,家里还有。”憨厚的丁老三起身就要走。
“当家的,我去!咱家就剩一点,明儿还要招待四弟一家呢!”林文桂忙咬唇拉住丈夫。真让他去,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文桂,你院里挂的腊肉腊肠再拿些来,你爹就爱这口,待会蒸点下酒。看你如今手艺,比娘都强了!”王氏看着女儿起身,补充道。
这一出回门“宫心计”,林文桂暂落下风。
午饭时,林家人吃着清蒸银鱼、炸茄盒藕盒,啃着大排骨,嚼着林文桂做的腊肉腊肠,心满意足,这顿比年夜饭还丰盛!
林文桂憋屈地看着满桌狼藉,争强好胜的本性冒头,看着大口吃肉的儿子丁旺,说道:“旺儿,咱丁家林家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入了学可得用心,以后去京城也别忘家里人!你爷爷奶奶叔伯婶子连束修都给你备好了!”
此言一出,埋头吃饭的王氏和林文杨眼睛瞬间亮了——束修都备好了?!这可是笔大钱!
王氏立刻接话:“哎呦,我大外孙出息!跟他大哥胖墩一样,肯定要去京城的!以后两兄弟可得互帮互助。胖墩,你姑姑真疼你,连你束修都备好了!将来可得报答姑姑!”她心里飞快盘算,怎么也得从女儿手里抠点贴补大孙子。
林文杨也凑上前:“妹妹,旺儿和胖墩读书是咱家大事,钱可得规划好。要不,先放娘这儿帮你们存着?稳妥!”
林文桂心中懊悔失言,面上却不显:“大哥说得是,这钱我都收好了,一文动不得,全是给旺儿铺路的。他爷爷奶奶那边心里有数,我不敢乱用。”抬出婆家,暂时堵住了娘家人的嘴。
一时间,屋内气氛重回“融洽”,笑语晏晏下,暗流依旧涌动。母女兄妹,各怀心思,都在算计对方兜里那点钱和未来的好处。
何家:织机声声,温情脉脉
与林家那头的“暗战”相比,何老汉家的回门日,宛如冬日暖阳下的新棉,蓬松温暖,踏实心安。
何家新迁平华村,正赶上好机遇。留园的精选亚麻杆,让他家祖传的织布手艺大放异彩,村里鼎力支持开了“何氏织布坊”。他们因此与共种亚麻的尤家结下深情,何秋云更与尤家三姐妹成了手帕交。
何秋云还收获了小果果这个铁杆小迷妹——果果尤其崇拜她“比姑父还厉害”的力气和堪比一个半壮劳力的好胃口,有好吃的总不忘给“秋云婶婶”留一份。
何秋云投桃报李,从山上挖了棵毛栗子树送果果。如今在果果精心(及灵树无形)照看下,枝繁叶茂,今冬结了不少香甜毛栗子。
何家与丁老四一家,在平华村的新生活蒸蒸日上,远非昔日可比。
今日回门的是大女儿何秋水与女婿丁老大一家。何家院里,欢声笑语不断。何老汉看着女儿女婿和外孙,脸上皱纹笑成了花,给外孙的红封格外厚实。何秋水吃着村里最时兴的梅花酥饼,赞不绝口。
饭后,何老汉兴致勃勃带大女儿一家参观织布坊。看着崭新织机、优质麻线,织好的细密麻布与光洁纻丝,何秋水眼中满是羡慕与自豪。
“秋水啊,”何老汉看出大女儿心思,说出盘算已久的想法,“我跟你娘,还有你弟妹商量过了。年后,我去跟里正文柏提,分些麻缕、麻线给你们平分村。由你牵头,在村里找手脚麻利、会织布的妇人,办个何家织布坊的‘分部’!织好的布,咱按品质付费收回,一并卖出去。这样,你既有稳当进项,也算参与家业,还能帮平分村发展,你看咋样?”
何秋水一听,又惊又喜:“爹!这……这当然好!是天大的好事!”她仿佛已见平分村妇人们聚在一起,织机声声,共织美好光景。大女婿丁老大那甚少波动的脸上,也激动起来,眼眶微红。
晚上,一家人围坐吃团圆饭,其乐融融。席间,有两儿一女的何秋水再提平华村办村学之事,语气羡慕:“还是平华村好,娃们有出息。老三家旺儿能读书,二弟家两个小子也能读,以后都能去京城见世面。咱平分村,不知啥时能有这福气……”
这时,向来吃饭专注、话不多的何秋云,忽地放下筷子,清晰道:“我家闺女,也去读书。”
满桌皆静,众人惊讶看她。何秋水疑惑:“女娃娃?也能入村学?”
何秋云表情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抬眼看了看家人,只一句:“果果识字了。林家的女娃,都读书了。”
这话如石入静湖,在何家人心中漾开圈圈涟漪。是了,平华村,似乎真的不一样。在这里,女娃娃读书,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种新的希望,在这温暖的屋子里,悄然萌芽,静待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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