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铮到了吧台缓了缓让赶过来的邢坤越过他,他不知道休息室在哪里。
到了休息室门口,两人并没听到杉杉说的哭声,想起刚才杉杉在电话里说到的自杀,邢坤拧着门锁的手都有点儿抖了,杉杉随后也跟上。
“让我来!”万铮手握门锁用瞬间的爆发力一下子把门锁给拧开了。
门一开,看到琬琬已经倒在沙发上,邢坤先一步靠近琬琬,拿起她的手腕检查,还好没流血,又检查了一下脖子,先松口气,没有自杀的情况,邢坤心有余悸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万铮在琬琬躺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琬琬,小外套还穿着,高跟鞋也没脱,小发髻也松了头发披散着,满脸挂着泪,他想象得出刚才她嚎啕大哭的样子,现在估计是哭累了,酒精也上头了,烂醉如泥。万铮心疼地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邢坤上前帮她脱了高跟鞋。
沙发几上,琬琬的微信里信息的提示音不停地响,邢坤拿起来,都是学生家长们的回复:
“好的,琬琬老师……”
“琬琬老师,是要去哪里玩呀……”
“好的,琬琬老师我们下周见……”
邢坤把手机家长们的回复拿给万铮看:“她这是打算要消失几天啊。”
杉杉在一旁都看呆了,她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琬琬:“我去弄条热毛巾给琬琬姐擦擦脸。”
“你先别走,刚才琬琬是跟谁见面了?”邢坤问杉杉。
“是个很年轻的女生,一来就跟我打听琬琬姐什么时候弹完琴,然后就一直坐在十号台等她。听琬琬姐的语气,她好像挺害怕去见她呢。”
“也不知道自己那颗老鼠胆,那么害怕就别去见啊。”邢坤心疼,气自己竟没在她身边。
杉杉补充道:“琬琬姐说之前跟她约好的。”说完出去给琬琬弄热毛巾。
万铮拿起琬琬的手机,翻看了通话记录,的确有个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在琬琬弹琴之前和结束弹琴的三个时间点,给她打了电话。
万铮用琬琬的电话回拨过去。
“喂?”电话另一边,顾晓玥的声音有些迟疑,她不知道琬琬为什么又给她打电话:“琬琬姐?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是我……”万铮的声音让顾晓玥吓一跳。
“铮哥……?你怎么……她竟然找你告状了……”顾晓玥想起刚才琬琬的样子,怪不得那么气定神闲,原来是打算一转身找万铮来撑腰。有个邢坤还霸占着我的铮哥,想到这,顾晓玥挺生气。
“你今晚跟她说了什么?”万铮打断顾晓玥。
“说了你不敢跟她说的事。给她看了验血报告单!你都没见她刚才……”顾晓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万铮在发飙前挂了电话,他想起蒋厅的对他的知遇之恩,想起他们的约定,只能忍着,只能委屈琬琬了。
杉杉拿来好几条热毛巾,交给邢坤,邢坤给她擦脸,擦完琬琬有些清醒,睁了一下哭肿的眼睛,看到万铮的脸,又开始哭。
“为什么……为什么是别人来告诉我……呜呜呜……”琬琬难过极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万铮抓了她擦眼泪的手,琬琬用力挣脱,万铮不肯松手,他感觉琬琬是用尽全力在挣脱,但她的力气在万铮那里跟蚊子一样。
琬琬的脸靠着万铮不肯松开的大手,万铮突然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琬琬用力地咬着他的手腕,血都渗出来了,万铮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但仍没松手,任由琬琬咬,他手上的疼都不及他心里痛的万分之一。
邢坤没想琬琬竟下了死手,急忙上前把掰开琬琬的嘴。万铮手腕上深深的一圈带血的牙印。
“我去……她……这是借着酒后行凶。我拿点碘伏给你抹一下?”邢坤都替万铮感到疼。
万铮低着头,摆了摆手:“手不疼。”
“我来拍张照,等她醒过来给她看看她的恶行。”邢坤拿起手机一通拍。
“给我来支烟。”万铮冲沙发几上的烟盒努努嘴,邢坤给他点上放在他嘴里。
就这样,万铮血迹斑斑的右手拉着琬琬的手,一手夹着烟手肘顶着膝盖,低着头颓废地坐在琬琬躺着的沙发上,就这么守着她……
万铮感到好无力,这个情景与当初琬琬在他家跟他说分手的那一刻一模一样,上天似乎在告诉他们,就算重来,还是会回到起点。
他必须承认,终成眷属靠的不是两人的努力,而是上天的成全。
邢坤从休息室出来,杉杉走过来问他:“今晚琬琬姐要是在这里过夜,我也留下来陪她吧。”
“不用,等打烊我带她回我那里。现在还有客人,就这么抱出来,被人看到她这个狼狈的样子,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混,而且要是被琬琬知道了我没有保护好她的形象,肯定被她咬流血。”
“咬流血?”杉杉没听懂邢坤在说什么。
深夜两点,音乐吧打烊,邢坤任由万铮抱着琬琬出来,放在邢坤的车后座里。然后跟着邢坤一起,把琬琬送到邢坤的小别墅。一路上的颠簸,琬琬吐了一路。
到了小别墅依然是卡恩第一个出来迎接,还是万铮抱着琬琬,邢坤在前面带路,让万铮把琬琬抱到她上次发烧住的那间客房。
邢坤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了上次给琬琬买的家居服,万铮很意外:“她……在你这里住过?”
“你出任务告别的那次,因为被雨淋到了,隔天发烧,在这里住了几天。”邢坤如实相告。
万铮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邢坤知道万铮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到目前为止,你仍是她唯一的男人。我让我家的张姐过来照顾的。”
邢坤说完把家居服放在床上:“还是你帮她换吧,过了今晚之后,我就不会再允许了。”
万铮靠近邢坤,伸出双手放在邢坤的肩膀上:“谢谢!”邢坤在万铮背上轻轻地回应了两拳。
两个男人在无声中完成了以爱之名的交接。
邢坤先下楼,刘叔刚才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披着衣服在楼下等着邢坤。
“坤少,这么晚了,什么动静这么大?”
“琬琬同学又得来我们家小住几天了。”邢坤冲刘叔挑起好看的眉毛,笑眯眯地给他打了个招呼。
“那我等下得先去厨房,照着琬琬的口味准备一下明天的早餐。”刘叔也挺开心,很久没见琬琬了。
“嗯……”邢坤应了一声。
“对了,坤少,那我明天让张姐也过来照顾几天?”
“不用!”邢坤想都没想,然后用狡黠的眼神看着刘叔。
刘叔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对了刘叔,帮我弄点醒酒汤,她喝醉了,烂醉那种。”
说话间,万铮从楼上下来,把刘叔吓一跳,疑惑地看着邢坤,“琬琬在楼上?”
“嗯……”邢坤示意刘叔不要问。
“万铮,我朋友。”邢坤互相介绍。“刘叔,我家里的总管。”
“刘叔好!”万铮跟刘叔打了招呼。
“刘叔,家里有碘伏吗?他的手破皮了。”邢坤还惦记着万铮右手腕,上面已经凝固的斑斑血迹还是得处理一下。
“怎么破皮的?这不像是一般蹭破皮吧?”刘叔一看又吓一跳。
“咬的!啧啧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邢坤拿起碘伏给万铮清洗伤口,牙印还历历在目。
“我还得再拍一张照片,等她醒了给她看,回头让她给你道歉。”邢坤俨然是琬琬的家人了。
看着惨不忍睹的照片,邢坤还特意用美图软件p得更加惨,万铮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是他最近唯一的笑容。
“这么晚了,今晚在这儿将就一夜?”刘叔问邢坤,打算等下带万铮去客房。邢坤看了看万铮征求他的意见。
“不了,后天要出发,回去还需要做些准备。”
万铮的手处理好了,刚好远程代驾把他的黑色model x开到别墅门口。
卡恩随着邢坤,跟在万铮后面,送万铮到大门口,天空还下着毛毛细雨,万铮下意识抬了一下头望了一眼楼上睡着琬琬的客房,再看着邢坤的小别墅,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放心?不舍?释怀?难过?都有……
邢坤看着打量着房子的万铮,揽着他的肩膀说:“如果琬琬肯嫁我,这个家就有女主人了。信我,她会幸福的。”
“看好她,如果她嫁给别人我唯你是问。”万铮想起出任务之前,那次大雨滂沱中的告别,一样的托付,一样下着雨,一样嚎啕大哭的琬琬,不同的是,这次琬琬是真的从他以后的生活里退场了。
“祝我好运!”邢坤与万铮相拥而别。
小别墅门口,邢坤目送万铮的黑色model x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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