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纤在地上躺了许久,盯着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烛灯树发呆,感受到体力恢复,上半身坐起,一双满是血的手按在柔软的地毯上,朝圆桌爬。
走了没几步,门外走进个耿雪儿,瞧着姚纤这副模样,眼睛眨啊眨,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宕机,就在这当口儿,姚纤已借着圆凳的力量坐起来,一只手拿着茶壶,一只手拿着茶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喝了后感觉不够,便又倒了杯。
“姚纤,看你这副样子,是结束了吗?”
茶壶里的水杯姚纤喝完了,她晃了晃茶壶,点点头,声音沙哑地回答:“是啊,结束了,一个昏迷,一个累死,一个快吓死了,肖青,你还没将李忝放好吗?”
“他浑身是血,我怎么放都感觉不踏实。”肖青如实回答。
耿雪儿本就是因担心才上来的,此时注意力从姚纤身上转移到肖青这边,发现地上有一地的血,忙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问问岳安然、杨侣他们,药浴准备好没?要是准备好了,赶紧提上来。”姚纤的声音听起来极其虚弱,就连喊一声都做不到。
耿雪儿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姚纤,哪怕是胸口被龙须沟扎穿勾住,也未如此虚弱过,忙不迭地点头跑到走廊栏杆处,朝下喊:“岳安然,你们的药浴准备好没有?”
“马上上来,杨侣把药汤提上去,我来提冷水。”
“好。”
水是不用提上来的,耿雪儿走到三楼与一楼厨房对应区域,这里修了一处提重物的盒子,厨房准备的一切能从一楼到顶楼九楼,只需要几股绳子与滑轮,就可以轻松搬运重物,包括搬运重物的人。
不多时杨侣与岳安然带着药汤上来了,三人合作将药浴准备好,再搬运到李忝房间。
此时姚纤已趴在桌子上睡着,见状,岳安然说:“耿掌门,麻烦你将楼主带到隔壁休息,这边有我跟杨侣,我们会基本的药理,由我们照顾殿下最合适不过。”
床上,李忝忽然打了个哈欠,眉心皱在一处,像是梦到什么讨厌的事,嘴唇微微张着,嘴起皱起皮,肖青忙用手指沾了旁的茶水擦在他嘴角:“这我可搞不定,杨侣,你也是男人,又懂药理,你来照顾,这些体力活交给我。”
说着人走到浴桶旁,问:“怎么配量?”
“手感受到温度感觉很烫但能忍受即可。”岳安然一边说,一边便调温度,一边看床上的情况。
这边杨侣感觉棘手,楼主缝合的技术非常高超,用了药在缝合处止血,可血流太多,白色的绷带全染红了,需要换药,拿了一颗养元丹给李忝服下后,他才敢动手将李忝从躺调整到坐。
取了剪刀将白色绑带剪下,轻声道:“我需要干净的湿热的帕子。”
“我来,”肖青喊着,迅速洗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杨侣,“怎么样?殿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吧?”
“放心,不会死的,楼主医术高超,只是血流的多了些。”杨侣用帕子小心地擦拭李忝肩膀上的血,瞧着严丝合缝的针脚,心中诧异,这得用多少的心力才能缝成这样,怪不得结束后,楼主便昏睡过去。
肖青洗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发现三个人不够用,忙来到走廊:“麻烦再上来几个人,这边不太够用了。”
厨房有三个人在忙绿,大堂有几人在解剖死士,余下的在一旁或看书或练武,听着肖青喊,离楼梯最近的两个人上了楼。
任务没有分配,哪儿需要他们就做什么,血染红了铜盆里的水,一盆又一盆水运出去,又一盆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来,若不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恐怕会有人瞎说这里有人难产生子了。
隔壁姚纤被血腥味唤醒,撑着床起身,像是跟神仙打了一架般浑身都疼,胸口后背的伤恢复了大半,新长出来的血肉粉粉的,若不刻意去试探是否恢复,都感觉不到疼。
耿雪儿坐在圆桌旁,与姚纤隔了不远。
听到她醒来的发出的闷声,耿雪儿赶紧倒了一杯温茶走到床边:“喝点儿水吧。”
姚纤一口将茶水喝干,问道:“哪儿来的血腥味?”
“是李忝,伤口虽然缝合了,但不知为何,血似乎崩了。”
经历过这么多事,耿雪儿早不是之前那般见什么反应都大的人,只徐徐往下说着:“杨侣正在处理,应该没大碍的。”
“嗯,”姚纤轻轻哼了一声,躺回床上,虚弱地开口,“挎包里有药,把挎包拿过去,让他们看着喂吧,虽然不能立刻将血止住,但能缓解失血过多带来的伤害。”
“行,我去办。”
姚纤的挎包就挂在门旁的屏风上,她去哪里都不会丢下挎包,里面的瓶瓶罐罐很小,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有一些重量,却能救成千上百的人。
耿雪儿很快便回来了,正要说自己在隔壁看到的情况,走到床边,看到姚纤已闭上眼睡觉,呼吸均匀,便将她身上的被子整理好,将床帘拉上,又坐回圆桌,将凉下去的茶水重新温上。
临近年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这时候出去,外面怕围着一圈人等着瓮中捉鳖呢。
把玩着茶杯,耿雪儿盯着窗外的黑暗发呆,这几天发生的事像一辈子到头一般,知道她们会背叛,没想到会如此之快,且如此之恨,这段时间倒是没见到那几个活着的师姐。
她讽刺一笑,转头看姚纤,一个功夫厉害,却一直在鬼门关挣扎,从没抱怨过,凡是手下干不了的,她一直冲在最前面,也就这样的掌权者,才会拥有绝对的跟随者。
耿雪儿有些羡慕姚纤,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姚纤的处境,思绪忽然飘到很久以前,都说姚纤是灾星,才会被送到北疆岐山脚下,那穷山恶水却不出刁民的地方。
灾星啊,还是两个灾星,不得不说两人挺般配的。耿雪儿心中一阵苦涩,一是因为自己的遭遇,二是羡慕,人一辈子遇上一个倾心且为对方着想的当真不容易,哪怕血亲,能为彼此着想,已是困难得紧。
一阵凉风刮过,风中有一股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火药味,随后来的是地动山摇,耿雪儿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砸,瞬间便起了身。
“稍安勿躁,属下这就去查!”
大堂休息的梅花楼弟子高声喊,三五人分了两组,同时离开千金不换,从事发地点迅速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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