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收割者协议
军事通讯站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陆远志放下望远镜，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出七条可能的突袭路线。林小芳靠在他身旁的岩石上，轮椅被伪装网覆盖，她苍白的脸上唯一有血色的是左耳下方一个细小的字形疤痕——今早才突然出现的。
热成像显示七名守卫，站姿太标准了。猴子低声报告，像是...被操控的。
陆远志点点头。那些守卫的动作确实诡异，每隔七秒就会同步转头，仿佛共享同一个大脑。距离收割者全球激活只剩六小时二十三分钟，他们必须攻入主控室，注入最后的阻断剂。
A组负责东侧两个火力点，b组解决西侧哨兵。陆远志调整着林小芳设计的频率干扰器，我和林医生从排水管道潜入主控室。
老赵检查着改装过的霰弹枪，枪管下挂着装有阻断剂的金属罐：如果那些守卫真是被纳米机器人控制的...
打后颈，第七颈椎位置。林小芳虚弱但坚定地说，手指轻抚耳后的疤痕，信号接收器在这里。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电磁噪音打断。通讯站的无线电天线突然开始旋转，发射出肉眼可见的蓝色波纹。陆远志的战术平板瞬间黑屏，皮肤下的血液仿佛被注入了液态金属，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疼痛的地步。
他们在测试全频段干扰！林小芳咬牙从轮椅上站起来，踉跄着扑向陆远志，用这个！
她将一个金属片贴在陆远志颈动脉处，剧痛立刻减轻。这是用她体内提取的纳米机器人制作的临时阻断贴——数量只够七片，刚刚够突击小队每人一片。
行动！陆远志下令，同时抱起林小芳冲向排水口。
混凝土管道内壁长满滑腻的青苔。林小芳的呼吸喷在陆远志颈间，温度高得不正常。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正在苏醒，与通讯站发出的控制信号产生共振。
还有...七分钟...她在陆远志耳边呢喃，下一个测试周期...
陆远志加快速度。管道尽头是通讯站的地下室，透过生锈的铁栅栏，能看到两名技术人员正在调试一台形似雷达的装置。那应该就是收割者的主控终端，屏幕上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倒计时：06:15:22。
铁栅栏被无声切断。陆远志放下林小芳，做了个的手势，自己则潜行到最近的技术人员身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那人无声倒下。第二名技术人员刚要惊呼，就被林小芳掷出的手术刀击中肩膀。
终端密码！陆远志掐住那人的喉咙。
技术员露出诡异的微笑：七个七。说完，他的眼球突然翻白，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是纳米机器人在销毁宿主！
林小芳扑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需要七分钟破解防火墙！
地面突然震动。头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突击小队与守卫交上火了。陆远志守住楼梯口，步枪对准上方的门。当第一个守卫冲进来时，他的三发点射全部命中对方后颈，守卫像断线木偶般栽倒。
陆队！猴子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这些家伙打不死！重复，打不死！
陆远志冒险探头看向地面战场。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被爆头的守卫重新爬起来，断裂的肢体像磁铁般自动吸附回去。只有精准击中后颈的队员暂时阻止了它们，但数量太多了，至少有七十个。
林医生！
再给我三分钟！林小芳的嘴角渗出血丝，手指在键盘上几乎留下残影，他们在用量子加密！
一声巨响，楼梯口的门被整个轰飞。陆远志被冲击波掀翻，后背着地滑到控制台旁。硝烟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下——灰白胡子，左眼疤痕，手持一柄刻着七道凹痕的瑞士戟。
雅克·勒克莱尔终于现身。
我父亲说得对，陆家人总是最麻烦的猎物。屠夫的嗓音像砂纸摩擦，戟尖指向林小芳，把她交给我，你可以活着离开。
陆远志挡在林小芳身前，步枪对准法国人的眉心：你父亲死前说了什么？求饶吗？
他说...谢谢。屠夫突然扣动隐藏在戟柄中的扳机。
子弹击中陆远志胸口，被防弹插板挡住，但冲击力让他呼吸困难。他扣下步枪扳机，却发现没有子弹射出——电磁干扰瘫痪了电子击发装置！
的瑞士戟划出一道银光。陆远志勉强侧身，戟刃还是划开了战术背心，里面的阻断剂药瓶碎了一地。法国人紧接着一记膝撞，陆远志肋骨发出不妙的脆响，摔在主控台边缘。
你知道吗？屠夫踩住陆远志的手腕，戟尖抵住他的咽喉，收割者最初是为治疗士兵创伤设计的。能让断肢再生，痛觉消失...完美士兵。
陆远志看到林小芳悄悄将一根数据线插入自己耳后的接口，另一头连接主控台。她眼睛的虹膜正在变成不自然的银灰色。
可惜太过完美。屠夫继续道，戟尖慢慢下压，士兵们开始独立思考，甚至反抗命令。于是我们添加了控制协议...就像她体内的那些。
戟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主控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所有屏幕同时显示一行字：协议覆盖中...7%...14%...
转身扑向林小芳，却被陆远志一个扫腿绊倒。
瑞士戟脱手飞出，陆远志与法国人在地上翻滚厮打。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拳就打得陆远志眼前发黑。肋骨可能断了，呼吸带着铁锈味。
21%...28%...主控台的读数稳步上升。
掐住陆远志的脖子，独眼里燃烧着疯狂：你以为她在帮你？林月华的女儿生来就是控制终端！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比收割者更先进！
陆远志的视线开始模糊。在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他看到林小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里握着那把瑞士戟。
35%...42%...
戟刃刺入后背的刹那，法国人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松开陆远志，转身抓住林小芳的脖子将她提起。女军医的双脚离地，脸色迅速由白转青，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49%...56%...
陆远志抓起掉落的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向的太阳穴。法国人踉跄着松开林小芳，额头裂开一道口子，流出的却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他的血液里也有纳米机器人！
63%...70%...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对抗什么！屠夫抹了把额头的，这不是复仇，是进化！七个国家秘密投资了三十年...
陆远志的拳头打断了他的话。这一击凝聚了所有愤怒和痛苦，的下颌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法国人撞在主控台上，手指无意间按到了某个红色按钮。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通讯站。所有屏幕变成刺目的红色：终极协议启动...收割者7\/7激活...
77%...84%...
癫狂地大笑起来，尽管下巴已经歪斜：现在...看看谁才是猎物！
地面剧烈震动。陆远志扶起林小芳，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银灰色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人类神采。主控室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那些被控制的守卫正在变异，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91%...98%...
陆...远志...林小芳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接收...控制权...
她抓住陆远志的手，按在自己耳后的接口上。一股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手臂直冲大脑，陆远志眼前闪过无数陌生画面——林月华在实验室的日日夜夜，婴儿时期的林小芳被植入纳米机器人的瞬间，七国代表签署铁幕协议的秘密会议...
100%...控制权移交完成...
林小芳像断线木偶般瘫软下去。陆远志接住她的同时，感到某种奇异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他突然能到通讯站内每一个纳米机器人的存在，就像延伸的肢体。
的表情从狂喜变成惊恐：不可能...只有林氏基因...
陆远志抬起手，那些变异的守卫突然僵在原地。他轻轻一握拳，所有守卫同时跪倒，后颈冒出青烟——纳米机器人被强制休眠了。
你...屠夫踉跄后退，你到底是什么？
陆远志没有回答。他抱起昏迷的林小芳，走向主控台。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06:00:00，下方显示着等待最终确认。一个念头闪过，倒计时突然变成了05:59:59——他延后了全球激活！
猴子，清理现场。陆远志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屠夫关进电磁屏蔽室。
法国人还想挣扎，却被突然返回神智的守卫们按倒在地。他嘶吼着不连贯的法语，独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陆远志抱着林小芳走向医疗室。女军医的呼吸越来越弱，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银色光点流动——纳米机器人正在吞噬她的正常细胞。医疗数据显示她的器官功能一个接一个停止：肾脏、肝脏、肺部...
坚持住...陆远志将林小芳放在手术台上，翻找着医疗设备，一定有办法...
他的手指碰到一个隐藏面板。按下后，墙壁滑开，露出一个小型冷藏柜。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支药剂，标签上写着林月华，最终版，7\/7。
第一针扎入林小芳颈部时，她的身体像触电般弓起。陆远志按住她，接连注射了剩余六支。最后一支药剂注入后，林小芳的瞳孔恢复了部分褐色，但依然昏迷不醒。
医疗显示器上的数据开始缓慢回升。肾脏功能5%，肝脏功能7%，心肺功能9%...她在恢复，但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陆队！猴子冲进来，边境急报！七个口岸同时出现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特征与...与那些守卫类似！
陆远志握紧林小芳的手。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窗外，朝阳已经完全升起，将整个通讯站染成血色。六个小时的倒计时在背景中无声跳动，而唯一能完全控制收割者的人正躺在手术台上，游走在生死边缘。
他轻轻吻了吻林小芳的额头，转身拿起步枪。七个口岸，七场战斗，也许还有第七实验室的七个秘密基地...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但这一次，猎人变成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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