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奥赫玛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期。城市在“金织爵”阿格莱雅的治理下,秩序逐渐恢复,物资调配似乎也比之前顺畅了些,至少表面上的怨言少了。悬锋城的军队与奥赫玛原有的守军在“剑旗爵”海瑟音的整肃与调和下,也开始出现初步融合的迹象。
然而,林秋却处于一种近乎闲置的状态。刻律德拉没有再给他下达任何明确的命令,既没有让他参与城防布置,也没有让他协助处理政务,甚至连那七位未来泰坦相关的具体事务,也未曾让他接触。他就像一把被暂时收入鞘中的利剑,被安置在舒适的客舍中,除了偶尔与缇宝交流一些翁法罗斯的风土见闻,或是向海瑟音请教这个世界的能量运用方式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独自冥想,熟悉着体内在这个世界似乎更加活跃的巡猎命途之力,并尝试解析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
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异常。星在抵达奥赫玛数日后,曾被刻律德拉召见过一次,据说是参加一场小范围的、有几位未来泰坦出席的宴会。但自那场宴会之后,林秋就再未见过星的身影。他询问过缇宝和阿格莱雅,前者表示不太清楚,后者则礼貌而公式化地回复“星阁下正在执行陛下交付的特殊任务,具体不便透露”。连总是跟在星身边叽叽喳喳的昔涟,也一同消失了。
这种刻意的信息隔离和星的突然“失踪”,让林秋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尝试过用与星之间那微弱的、或许源于“失忆前”的交集感去感应,却如同石沉大海。奥赫玛这座巨大的熔炉之城,仿佛张开了无形的口,悄无声息地吞没了那位“灰色救世主”。
半个月的时间,就在这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直到这天傍晚,一名内侍匆匆赶来,传达了一个简洁而不容置疑的命令:陛下紧急召见。
林秋跟随内侍,再次踏入熔炉之心大殿。与往日不同,大殿内气氛凝重。刻律德拉高坐王座,小脸上没有了平日那混合着孩童稚气与王者威严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金属般的肃杀。王座之下,只有“铁律泰坦”雅辛忒丝和“术士”莫忒丝肃立两旁。莫忒丝依旧是一身深红法袍,表情温婉,但眼神中却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林秋,”刻律德拉的声音直接切入主题,没有任何寒暄,“吕枯尔戈斯,那个自称‘神礼观众’的机械怪人,叛变了。”
尽管对吕枯尔戈斯始终抱有警惕,但听到“叛变”二字,林秋的眼皮还是跳了一下。那个神秘莫测、言语间充满谜团的观察者,终于不再满足于幕后了吗?
“他利用我们对他有限的信任,以及他对奥赫玛古代能源系统的了解,窃取了城市深层能源矩阵的部分控制权限,并试图连接某个……未知的、充满危险波动的外部信号源。”刻律德拉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若非莫忒丝察觉到能量流向异常,后果不堪设想。”
林秋看向莫忒丝,这位红发的术士微微点头,证实了刻律德拉的话。
“他的目的是什么?”林秋沉声问道。
“不清楚。但他切断联系前留下的最后信息,是警告我们‘干涉既定轨迹将招致彻底湮灭’,并宣称要‘启动最终的观测协议’。”雅辛忒丝冷声接口,她腰间的细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发出细微的嗡鸣,“无论其目的为何,背叛行为已触犯铁律,必须予以清除。”
刻律德拉的目光牢牢锁定林秋:“林秋,本王需要你立刻出发,前往吕枯尔戈斯最后信号消失的区域——位于城市西北方向的‘古代数据回廊’遗迹。找到他,阻止他正在进行的任何危险操作,并将他……抓捕回来。如果抵抗,允许使用必要武力,但尽量留活口,本王需要知道他知道的一切。”
终于有任务了,而且是直接针对那个让他感觉不安的“神礼观众”。林秋没有任何犹豫,躬身道:“遵命,陛下。”
“此行危险未知,吕枯尔戈斯本身实力成谜,且可能控制了遗迹内的防御系统。”刻律德拉说着,从王座旁拿起一件东西。那并非寻常的武器,而是一支长度约一米五左右、通体呈现暗银色的金属长矛。矛身布满了细密如同电路板般的纹路,这些纹路中不时有淡蓝色的流光闪过,仿佛活物在呼吸。矛尖并非锋利的金属,而是一小团不断缓慢旋转、内部仿佛蕴含着星沙的混沌能量体,散发着一种扭曲周围光线和空间的奇异感。
“这是‘时刻矛’,”刻律德拉将长矛递给林秋,神色无比严肃,“是本王从召唤那七位英杰的宝物中分离出的一部分力量凝聚而成。它无法直接杀伤敌人,但其核心能力是‘干涉局部时间流’。”
她具体解释道:“激活它,可以在极小范围内制造短暂的时间膨胀或时间收缩。具体效果和范围,取决于你注入的能量和精神引导。使用它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和精神力,谨慎使用。”
刻律德拉盯着林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强调:“记住你的任务核心:无论如何,拖住吕枯尔戈斯,阻止他完成所谓的‘最终观测协议’! 必要时,可以利用时刻矛的能力,将他连同周围空间一起暂时‘封存’起来!明白吗?”
“明白。”林秋接过时刻矛。入手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内部那奔腾不休的、关乎时间本质的强大力量。这件奇特的装备,无疑大大增加了任务的可行性,但也预示着对手的难缠程度。
没有再多做停留,林秋带着时刻矛,转身大步离开大殿。夜色下的奥赫玛,灯火零星,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城市。他回头望了一眼星曾经居住、如今已空无一人的客舍方向,然后将那份担忧压在心底。
现在,他要去面对一个叛变的“神礼观众”,一个试图“启动最终观测”的机械存在。古代数据回廊……那里隐藏的,恐怕不仅仅是叛徒,更是关乎这座城市,乃至整个翁法罗斯命运的某个关键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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