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的光芒彻底散去,云渺的身影清晰地伫立在残破的魔术工坊中,青衣在弥漫的尘埃与硝烟中纤尘不染,与周遭的末日景象格格不入。她那双能勘破星轨的眼眸先是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林秋身上,带着一丝穿越时空的微茫和清晰的疑惑。
“林秋?”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在黄金庭院时多了几分真实的探寻意味,“此地是何方?灵力浑浊,死寂弥漫,绝非善地。你怎会在此……又将我唤至此处?”
林秋看着眼前真实的云渺,心中稍定,但随即涌起更深的疑虑。他急切地问道:“云渺,你还记得我之前拜托你调查的事情吗?关于圣杯战争,关于御主失踪……”
云渺闻言,眉头微蹙,眼中的疑惑更甚:“你在说什么?什么圣杯战争?什么调查?我方才还在太卜司推演星轨,下一刻便被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至此地,见到的便是你和这片……废墟。”
林秋的心猛地一沉。她不记得了!
这能够说明什么?先前自己在黄金庭院遇到的她某非就是欢愉面具口中的阿哈?不过圣杯战争中英灵的记忆本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东西,他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记忆出现问题了,更何况自己先前还用了终末的假面,上次时间回退后,琪亚娜也是不认识他的,想到这里,似乎云渺什么都不知道也说的过去。
不过这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整个黄金庭院不是崩坏三本地人的只有三人,自己是穿越的,芙宁娜是遗留的英灵,那云渺究竟是哪里来的?
“……没什么。”林秋压下心中的翻腾,迅速判断出现状,“可能是我记错了。眼下情况危急,这个世界正处在崩坏……或者说,某种类似的灾难之中。”
他简要将自己使用面具后抵达这个末日世界,以及遭遇崩坏兽围攻的事情告知云渺。
云渺静静听着,脸色逐渐凝重。她感知着空气中那股混乱、毁灭的能量残余,点了点头:“此界法则紊乱,生机凋零,确是大劫之相。你我力量在此似乎皆受压制。”
就在两人初步交换信息之际——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更加剧烈、距离极近的巨响猛地从工坊外部传来!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摇晃,顶棚簌簌落下大量灰尘和碎石,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出去!”林秋低喝一声,与云渺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达成默契,身形如电,冲向工坊出口。
冲出那栋半毁的建筑,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瞳孔一缩。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废墟广场上,烟尘弥漫,两个身影正从烟尘中缓缓走出,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杀机。
左边一人,正是林秋之前遭遇并“击杀”过的berserker(狂战士)——赫丽娅!她依旧穿着那身布满战痕的厚重铠甲,头盔下的赤红眼眸燃烧着比之前更加疯狂的火焰,周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让她脚下的碎石都在微微震颤。
而右边一人,则是一位身材娇小、却充满惊人活力的少女。她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带有科技感的紧身战斗服,橙色的短发如同跳跃的火焰,脸上带着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那柄巨大得有些夸张的武器——一柄堪比她半个身子大小的机械战锤,锤头闪烁着危险的蓝色能量光芒,显然绝非凡品。从其灵基反应和武器判断,这无疑是一位Lancer(枪兵)职阶的从者!
“哦?又见面了,打不死的蟑螂!”赫丽娅的声音透过头盔,带着沉闷的回响和刺骨的杀意,目光死死锁定林秋,“还找了个帮手?可惜,一样要死!”
那橙发少女——科拉莉,将巨大的战锤扛在肩上,歪着头打量着林秋和云渺,语气轻佻:“嘿,berserker,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点棘手的家伙?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旁边那个小姐姐倒是气质不错,可惜站错了队。”
话音未落,赫丽娅已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失控的蛮牛,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扑林秋!她的战斗方式依旧纯粹而狂暴,覆盖着铠甲的拳头撕裂空气,目标是林秋的头颅!
“小心!”云渺清叱一声,虽初来乍到,但战斗本能丝毫不弱。她双手迅速结印,周身泛起淡蓝色的灵力光辉——尽管受到世界压制,她依旧能调动部分力量。
“灵璧·御!”
一面半透明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灵力屏障瞬间出现在林秋身前!
“咚!!!”
赫丽娅的铁拳狠狠砸在灵璧之上,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灵璧剧烈波动,符文明灭不定,但终究没有被一拳击碎,成功挡下了这狂暴的一击!云渺脸色微微一白,显然抵挡berserker的怪力对她消耗不小。
而几乎在赫丽娅动手的同一时间,科拉莉也动了!她的动作与赫丽娅的直线猛冲截然不同,身形灵动如狡兔,脚下步伐变幻,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她并没有直接冲向云渺,而是绕着圈子,寻找着最佳的攻击角度和时机!
“吃我一锤!流星飞坠!”
科拉莉娇喝一声,看准云渺维持灵璧、无暇他顾的瞬间,身形骤然跃起,手中的机械战锤带着刺耳的嗡鸣和耀眼的蓝光,如同天外流星,朝着云渺当头砸下!这一锤蕴含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赫丽娅的拳头,甚至因为能量的高度凝聚,破坏力更为集中!
林秋岂会让云渺独自面对两人夹击?在赫丽娅被灵璧阻挡的刹那,他已经动了!他没有选择硬接科拉莉的战锤——那显然是愚蠢的行为。而是脚下发力,身形如鬼魅般侧向滑出,同时右手虚空一握——虽然无法投影出神兵利器,但他将体内被压制的巡猎之力高度压缩,在掌心形成了一柄凝实无比的淡金色气刃!这气刃虽非实体,但其锋锐程度,足以切开钢铁!
“嗤!”
林秋的气刃并非攻向科拉莉,而是划向一道极其刁钻的轨迹,目标直指科拉莉战锤挥下的力臂关节处!这是攻其必救,逼迫她回防或改变攻击轨迹!
科拉莉显然没料到林秋的反应如此之快,角度如此之刁钻。她人在半空,强行扭转身形,战锤下砸的轨迹微微一偏,同时左臂猛地一抬,手臂上一个小型能量盾瞬间展开!
“锵!”
气刃与能量盾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科拉莉借力向后空翻,稳稳落地,战锤砸在地面,轰出一个浅坑。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左臂,看向林秋的眼神收起了几分轻视:“啧,反应挺快嘛!”
另一边,赫丽娅见一拳未能建功,狂性更炽。她不再理会灵璧,双拳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击在屏障之上!
“咚!咚!咚!咚!”
灵璧剧烈颤抖,裂纹开始蔓延!云渺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维持屏障的灵力急速消耗。
“不能被动防守!”林秋瞬间判断。他对着云渺喝道:“散!”
云渺会意,在林秋话音落下的瞬间,主动撤去了灵璧!同时她双手印诀再变,指尖绽放出清冷的光辉——
“术法·缚影!”
数道如同阴影般的灵力锁链凭空出现,如同灵蛇般缠绕向刚刚击碎灵璧、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赫丽娅的双腿!这并非强力的束缚,旨在干扰和迟滞!
赫丽娅身形一滞!
就是现在!林秋与云渺配合无比默契,几乎在缚影生效的同一时刻,林秋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绕开正面的赫丽娅,直扑刚刚落地、尚未调整好姿态的科拉莉!他的战术很明确——先集中力量,击破相对灵活、威胁更大的Lancer!
科拉莉见林秋冲来,毫不畏惧,娇叱一声,战锤横扫千军,带着呼啸的罡风,封堵林秋所有前进路线!
然而,林秋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他前冲之势骤然停顿,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战锤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鼻尖掠过!与此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并非攻击,而是猛地按在了战锤的锤柄之上!
“撒手!”
一股巧劲顺着锤柄传递过去,科拉莉只觉手腕一麻,差点握不住战锤!她心中大惊,连忙发力回夺。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秋真正的杀招到了!他的右手指尖,那淡金色的气刃再次凝聚,这一次更加凝练,如同实质的短剑,悄无声息地刺向科拉莉因用力回夺战锤而暴露出的腋下空门!那里是铠甲连接处,防御相对薄弱!
“卑鄙!”科拉莉惊怒交加,想要闪避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狂暴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休想!”
是赫丽娅!她竟然强行崩断了腿上的阴影锁链,不顾一切地朝着林秋的后心发动了冲锋!她放弃了所有防御,将全部力量灌注于这一次冲撞之上,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这是围魏救赵,逼迫林秋回防!
林秋若执意攻击科拉莉,必然被赫丽娅这含怒一击重创!他不得不放弃这绝佳的机会,气刃回撤,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一扭,同时脚下发力,向侧方滑开!
“轰!!!”
赫丽娅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狠狠撞在了林秋原先所在的位置,将地面撞出一个大坑,碎石激射!而科拉莉也趁机后跃,与林秋拉开了距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腋下,那里铠甲上已然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四人再次陷入对峙。
赫丽娅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林秋,科拉莉也收起了之前的轻佻,眼神变得认真而警惕。林秋和云渺并肩而立,气息也有些紊乱。刚才的交手虽然短暂,却凶险异常,双方都试探出了对方的斤两。
“你们……为何一再攻击我们?”林秋沉声问道,试图套取情报,“我们与你们并无仇怨。”
“并无仇怨?”赫丽娅发出沙哑的嘲笑,“所有外来者,所有可能破坏‘平衡’的存在,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们身上……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科拉莉扛着战锤,撇了撇嘴:“喂,berserker,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干掉完事!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处境?”林秋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们遇到了什么?你们的御主呢?”
提到御主,赫丽娅和科拉莉的眼神都明显阴沉了下去。
科拉莉冷哼一声:“御主?早就联系不上了!要不是被那个该死的大魔王切断了联系,我们至于像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鬼地方乱窜,还要清理你们这些不明所以的家伙?”
“大魔王?”云渺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称呼。
赫丽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一个疯子!一个拥有可怕宝具的疯子!她召唤出了整整十二个强大的英灵,在这个世界掀起了这场圣杯大战!我们这些原本被正常召唤的从者,反而成了她的清理目标!”
十二个英灵?!林秋和云渺心中巨震!这规模远超常规圣杯战争!
“她用什么手段切断了你们与御主的联系?”林秋追问。
“不知道!”赫丽娅烦躁地低吼,“莫名其妙就断了!魔力供给也变得极其微弱,只能靠这个世界残余的稀薄魔力维持存在!那个女人……她掌控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那个女人……那个大魔王,她有什么特征?”林秋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
科拉莉用战锤杵了杵地面,语气带着愤恨和一丝无奈:“特征?她有着一头如同飞花般绚丽的粉色的长发,长得倒是挺好看,但心肠比谁都黑!总是说着什么‘让故事更精彩’、‘为大家带来笑容’之类的鬼话!”
赫丽娅接话,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寒风,吐出了那个让林秋和云渺瞬间如坠冰窟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
“爱莉希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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