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骤然愣神，急忙用手遮面，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咕噜”声。
苏晏如蹙眉：“你的脸……”
黑衣人低吼一声，纵身从窗户跃出。
“尘风！”
苏晏如轻呼一声，疾步至窗前。
尘风等人一直在外守候，闻声立即现身，瞬间将黑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衣人身体摇晃，猛然回首，目光投注在窗边的苏晏如身上。
他的身体越发低垂，直至俯卧于地，突然爆发出一声沙哑的怒吼。
这吼声蕴含内力，瞬间震醒了整条街的安宁。
苏晏如蹙眉提醒，示意尘风等人需谨慎。
黑衣人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响，犹如野兽般趴在地上，弓起身子，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尘风手握鸿宇剑，已出鞘待战，大圆和文莲也严阵以待，其他锦衣卫均已做好出击的准备。
黑衣人略一退让，目光四扫一圈，随即锁定了文莲，发出一阵如同夜枭啼鸣般的“嘎嘎嘎”怪笑，随即向文莲疾扑而去。
文莲手中紧握短笛，轻轻一点地面，轻盈地避开了对方的扑击，尘风等人迅速围拢过来。
黑衣人在尘风的剑影中左右闪避，却始终将攻击矛头指向文莲，令文莲忍不住出言斥骂。
苏晏如站在二楼冷眼旁观，沈述白步入门内，与她并肩而立。
黑衣人的动作犹如野兽般矫健，他喉咙里发出的似笑非笑的低沉吼声，让人不寒而栗。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沈述白询问。
苏晏如回想方才所见的那张面容，眉梢微微皱起。
“是人，但……”
沈述白望向她。
苏晏如目光扫向楼下，那个被尘风制服、剑尖抵住咽喉的黑衣人，轻声道：“小尘风，勿伤他。”
说罢，她一边步下楼梯，一边对沈述白道：“我们下去一探究竟。”
苏晏如步履匆匆，来到楼下，只见那黑衣人正蜷缩一隅，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
苏晏如蹲下身去，黑衣人透过面纱与她四目相对，略一退让，坐起与她正面相望。
“无耻！”他的嗓音愈发沙哑。
苏晏如取出一只小瓷瓶抛给他：“此为解药。”
黑衣人接过瓷瓶，轻嗅之后，倒出一粒丹药服下。
服药间，他略微揭开面纱，苏晏如再次目睹了他的真容。
“类兽病？”
黑衣人身体一震。
苏晏如继续说道：“若我猜得不错，你应是医谷妙圣人的大弟子，攀青？”
黑衣人呼吸加重，忽然发出一声笑：“看来你果真是医谷出身，那么，你是那位老东西的第几位门生？”
确实，他就是医谷妙圣人的得意门生，樊青。
这场对话令尘风等人极为震惊。
难道霸霸竟然出身于医谷？
世上有哪一个医谷能与之相比？
沈述白静立于苏晏如之后，面色淡定。
其实，他早已因苏晏如卓越的医术而对她与医谷的联系心生疑窦，特别是文莲得知王珍珍身份后的异样反应，几乎坐实了他的推断。
因此，此刻的他并不感到惊讶。
或者说，自从目击了那只巨型木鸟之后，他也有心理准备接受她的另一重身份了。
文莲未曾料到身份会如此迅速地暴露，紧张地环视在场诸人的神色，继而对樊青愤慨地说道：“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小八绝非医谷之人！”
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你亦非大师兄，大师兄早已不在人世。”
樊青抬眸望向文莲，露出一抹冷笑：“小七，岁月荏苒，你已长成如此，却依旧青睐粉色。”
他那沙哑的嗓音让文莲不禁毛骨悚然：“你……你真是……大师兄？”
樊青发出干涩的笑声，目光转向苏晏如：“你在医谷位居第八，然而你的驱魂曲演奏，却胜过了那位老者。”
苏晏如凝视着他：“是他主动提出要收我为徒。”
樊青沉默须臾：“素来孤高自诩的妙圣人，竟然会主动收徒。”
他轻蔑一笑，向苏晏如发问：“你难道不感到畏惧？我这病症可是会传染的。”
苏晏如面色平和：“类兽病，实际上是你自行研制的毒物，因在医谷内未能研制出解药而愤然离谷。然而如今看来，离谷将近十年，你仍旧未寻得解药。”
樊青身形一滞：“你在嘲讽我？医谷的大阵每隔十年才开启一次，现今距离下次开启尚有半年之期，你们却出现在此处，莫非是被那位老东西逐出的吧？”
听他这么说，文莲不禁蹙眉，挺身而出，腰部一叉，语气坚定地反驳：“即便是你这位大师兄，也不该信口雌黄！医谷的守山大阵对小八而言不在话下，她来去自如。至于我，是师父特意授权我外出寻找小八，引领她回归，继承掌门之位。”
樊青身形不稳地站起，虽未能目睹其面容，但他那突然高昂的沙哑嗓音却彰显出内心的惊愕。
“掌门？那老家伙竟然……何德何能？这少年又有何资格担当掌门？”
文莲嘟起嘴，目光中流露出对樊青的不满：“那是因为她能力非凡！你研究了十数载都未能解决的类兽毒，她却轻而易举地研制出了解药。”
苏晏如起身，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扇子。
樊青瞥了她一眼，倒退了两步：“你……你真的研制出了解药？”
苏晏如只是轻轻一耸肩：“这有何难？”
樊青全身颤抖，喉咙中发出的声音近似于哭泣。
文莲心中不忍，靠近苏晏如道：“小八，不必如此刺激他，大师兄也挺让人同情的。”
“你现在同情他了？他当初将你囚禁于死山之时，你为何不言此同情之词？”
文莲一愣：“确实如此。”
她转头问樊青：“大师兄，死山上失踪的那些人，都是你囚禁的吗？”
樊青默然不语。
苏晏如轻摇扇子，缓缓道：“你是用他们来试毒，不是吗？”
樊青望向她，依然沉默，但答案已在不言中。
“暖暖呢？就是你掳走的那条小白蛇。”
樊青摇头：“它已不在我的手里了。”
苏晏如停下摇扇子的动作：“什么意思？”
“被一个女人抢走了，还有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公子和小七，也是被那个女人从我这里劫走，带到了她的地盘。”
苏晏如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开口询问：“她的地盘？你指的是那片桃花林吗？”
“林中情形不得而知，外围设有阵法，我无法进入。林中的毒蛇，也都是她饲养的。”苏晏如心中已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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