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黑印刚浮现,我便察觉到空气变了。
不是风动,也不是火势起伏,而是天地间某种无形的牵引突然收紧。熔岩铠甲的裂纹里渗出的热流还在顺着刀柄往掌心钻,可那股灼烧感却在一瞬间被冻结——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像是有人把冰锥贴着骨头插进了经脉。
头顶传来碎裂声。
抬头时,一片雪白已铺满残垣。不是自然落雪,是无数细小的冰晶凭空凝结,每粒都泛着幽蓝冷光,悬停半空,如待命的箭矢。紧接着,地面震动,九道赤红火柱自废墟裂缝喷涌而起,环绕成圈,与空中冰晶遥相呼应。
两股气息在高处交汇。
一个女子踏冰而来,白衣胜雪,足下每走一步,便有一朵冰莲绽开。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剑,剑身刻满符文,寒气逼人。另一个身影从地底火流中升起,正是炎烬,双目赤红,周身火焰翻腾,却不带丝毫焦躁,反而与那女子的气息丝丝缠绕,竟似同出一源。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同时抬手。
刹那间,十万冰剑落下,每一支都精准指向我的关节、咽喉、心口;与此同时,九条地火龙破土而出,张牙舞爪,直扑而来。冰与火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网,封锁所有退路。
我咬牙,右臂猛地一震,熔岩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这副躯壳已经撑到了极限,可现在不能倒。
残刀还卡在红莲刃与铠甲之间,那一丝弑神十三斩的余韵尚未散尽。我用左手狠狠掐住右臂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正好落在刀脊上。红莲刃微微一颤,表面浮现出一道暗金色纹路,像是沉睡的锁链正在苏醒。
“诛仙纹……给我燃!”
我将最后一丝灵力压进左掌,血顺着刀身流淌,瞬间蒸发成雾。就在冰火即将合围的刹那,我猛然挥刀划地,以血为引,催动刀中禁制。同时,引爆熔岩铠甲残存的能量,让火焰逆流回灌刀身。
内焚外凝。
刀锋旋转,一圈炽白火环自脚下扩散,迎向漫天冰剑。火遇冰不灭,反而因极寒激荡出更猛烈的燃烧;而地火龙撞上火环时,竟也被卷入其中,化作螺旋般的能量流。冰火交织,竟在我周身形成一道急速旋转的漩涡,将所有攻击尽数弹开。
远处,那女子目光微凝,嘴唇轻启:“他竟能逆转兽血之力。”
炎烬低哼一声:“不过是垂死挣扎。冰火劫一旦成型,三息之内必破其防。”
话音未落,空中冰剑再度凝聚,数量比之前更多,排列成阵,隐隐与地面火龙节奏同步。这一次,冲击不再是零散打击,而是有规律的共振——每一次震荡都直击识海,像是要把魂魄从身体里震出来。
我闷哼一声,耳角渗出血丝。经脉像被铁线来回拉扯,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内脏剧痛。但就在这混乱中,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波动,来自漩涡中心。
那里,一团灰黑色的影子正缓缓凝聚。
它没有实体,轮廓扭曲,却让我心头一紧——那是幽璃的残魂!
她本该随着祭坛崩塌彻底湮灭,可此刻竟借着冰火能量交汇的乱流重新聚形。她睁眼看向我,嘴角咧开,声音尖利:“你说我逃不掉……可你也逃不掉!双生咒的最后一道印记,今日就要封死你的心路!”
她猛地冲向漩涡核心,目标正是永夜法阵中央的凹槽。只要她将残识引爆在那里,整个阵图就会永久封闭,连带着我体内关于“陈默”的记忆与感知,也将被彻底抹去。
我不躲。
反而放开了对漩涡的控制。
当她的残魂即将触碰到凹槽边缘时,我突然逆转红莲刃的旋转方向。原本向外扩散的冰火漩涡骤然收缩,转为向内吞噬。巨大的吸力将幽璃残魂硬生生拽了回来。
她尖叫着挣扎:“你疯了?这样你会被反噬!”
“你说得对。”我盯着她逐渐溃散的面孔,声音沙哑,“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但我们之中,只有一个能留下。”
善念核心在胸口发烫,我将其推向极致,以自身意识为牢,将她最后一点残识强行封入红莲刃深处。刀身剧烈震颤,一道模糊的记忆碎片随之涌入脑海——
一间密室,青铜门扉,一名女子跪在阵前,身后站着持剑老者。剑尖点地,寒光映照她泪痕斑驳的脸。老者说:“从此断情绝念,你便是剑灵之钥。”
画面戛然而止。
我还来不及细想,一道凛冽剑气已破空而至。
玄霜终于出手。
她站在半空,手中寒冰长剑高举,一斩而下。那一剑无声无息,却让整片战场陷入死寂。剑气贯穿冰火漩涡,直指我眉心——若被命中,灵台将永远蒙尘,再难悟道。
千钧一发之际,侧方废墟轰然炸开。
血屠冲了出来,金刚骨锤横扫而出,狠狠砸在剑气轨迹上。轰然巨响中,他整个人被冰劲震飞数丈,落地时单膝跪地,肩头塌陷下去一块,明显断了。
可那道剑气,偏了。
擦着我的脸颊掠过,所经之处皮肤瞬间冻裂,血珠凝成冰粒掉落。
我翻身跃至法阵边缘,红莲刃横于胸前,刀身微颤,仿佛也在后怕。我盯着玄霜,喉咙干涩:“你不是要杀我。”
她悬立半空,面具依旧遮脸,可眼神却没有杀意,只有冷漠。
“你是想让我看不见某些东西。”我喘着气,“那些被埋起来的记忆,那些不该存在的名字……你在怕我记起来。”
她没答。
风卷起她的衣角,雪花在她周围静静飘落。某一瞬,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波动,像是犹豫,又像是痛楚。
然后,咔的一声轻响。
她的面具裂了。
自左额斜至右颊,一道细缝蔓延开来,随即碎成粉末,随风散去。露出的半张脸布满古老符文,如同烙印般嵌入皮肉,而那只裸露的眼睛,竟透着难以言喻的悲悯。
“记起来的人,”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从来活不到最后。”
我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右臂的熔岩铠甲彻底碎裂,化作灰烬飘散。经脉里的灼伤一阵阵抽搐,眼前开始发黑。
但她没再进攻。
只是静静看着我,像在等什么。
远处,炎烬已退回地底,火柱逐一熄灭。血屠靠在断石边,闭目调息,气息微弱。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人对峙。
我抬起刀,指向她。
“那你告诉我,”我说,“如果忘了就能活,为什么你还戴着那张面具?”
她瞳孔一缩。
风停了。
雪花凝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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