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热闹是他们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导儿，”林薇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和紧张，“策划部那边，把第二期的方案送过来了，他们根据您给的大纲，做了细化。”
陈默接过那厚厚的一叠纸。
他翻开第一页，一个加粗的标题，映入眼帘。
陈默接过那厚厚的一叠纸，入手沉甸甸的。
他翻开第一页，一个加粗的黑体标题，杵在那儿，跟个站岗的哨兵似的——《第二期：京城印象之旅》。
嚯，好家伙。
这标题，四平八稳，一看就是那种机关单位里喝了二十年茶水的老同志，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陈默往下看。
策划部这帮同事，倒是没偷懒。方案做得那叫一个细致，从时间节点到人员安排，从道具列表到场地对接，密密麻麻，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长又全。
可陈默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整个方案，就俩字：平庸。
第一站，爬长城，任务是赛跑，谁先到终点谁赢。
第二站，逛什刹海，任务是买小吃，买得又快又对的队伍赢。
这叫什么？
这不叫综艺，这叫老年旅行团一日游！还是不带购物点的那种。
林薇看他半天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导儿，是……有什么问题吗？策划部那边说，这是最稳妥的方案，既展现了京城风貌，又有运动元素……”
“稳妥？”陈默把方案“啪”地一下合上，扔在桌上，那动静不大，可把林薇和旁边几个伸着脖子瞧的年轻人吓了一哆嗦。
“稳妥就是无聊，无聊就是催眠，催眠就是换台。”陈默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敲着，“咱们的节目叫什么？《奔跑吧弟兄》！不是《溜达吧大爷》。观众想看什么？想看明星爬长城累得跟孙子似的？想看他们优哉游哉地买驴打滚？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站起来，拿起白板笔，把那张写满了任务的白板擦得一干二净。
“听着，”他转过身，眼神里那股子贼光又冒了出来，“这第二期，咱们得让他们……刻骨铭心。”
他“刷刷”几笔，在白板上画了个简易的长城剖面图。
“爬长城，可以。但不能是简单的赛跑。”他用笔尖在长城上点了几个点，“咱们把慕田峪长城分成三段。每一段的终点，设置一个游戏关卡。通过了，你牛，你去下一段。通不过……”
陈默咧嘴一笑，那笑容，看得林薇他们后脖颈子发凉。
“您呐，受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回到这段的起点，重新爬一遍。”
办公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刘洋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说：“导……导儿，这……这不把人给跑废了？那可是长城啊，那台阶，又高又陡……”
“废了？”陈默瞥了他一眼，“邓抄一集多少钱？李辰一集多少钱？我让他们多跑两步，怎么了？观众花钱买了会员，不是来看他们摆pose的。我要的就是他们跑到怀疑人生，跑到想骂娘，但又不得不咬着牙往上冲的那股劲儿！这就叫人物弧光！”
他又在白板上写下“什刹海”。
“还有这个美食任务。给张单子让他们去买？这是中学生春游的玩法。咱们得玩点高级的。”
他画了个5乘5的表格。
“bingo，玩过没？咱们弄个美食bingo大棋盘，上面写满二十五种北京小吃，臭豆腐、卤煮、炒肝、糖耳朵……什么邪乎来什么。然后，给他们十秒钟，记！”
“十秒？”王萌惊呼出声，“二十五个名字，十秒钟怎么可能记得住啊！”
“记不住就对了！”陈默一拍桌子，“记不住，他们就得猜，就得蒙，就得吵架！邓抄说他记得是豆汁儿，陈贺非说是炒肝，王保强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说他记的是爆肚……这画面，不比他们排队买东西有意思？”
“冠军队，可以多十秒记忆时间。这叫什么？这就叫优势，叫特权！为了这十秒，他们在长城上就得玩儿命！这叫逻辑闭环！”
“最后，没完成任务的，罚！喝豆汁儿！还得是没加糖没加咸菜，最地道的那种。我要看他们喝下去之后，那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一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跟看个怪物似的看着陈默。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同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方案，经他这么一改，瞬间就变得……充满了恶意和看点。
“都愣着干嘛？干活！”陈默把笔一扔，“刘洋，去跟场地协调，把长城那几段的游戏点给我落实了！要快！明天就要用！”
“张鹏！”
“到！”
“机位！我要天上地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下他们每一张痛苦的面具！无人机，能上的全给我上了！”
“林薇，王萌！”
“在！”两个姑娘立刻站得笔直。
“把新规则写成台本，我要让嘉宾们在明天听到规则的那一刻，就感受到来自节目组森森的爱意！”
“是！”
整个综艺部，这艘原本快要沉没的破船，在陈默这个船长的指挥下，瞬间马力全开，朝着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全速前进。
一整个下午，办公室里电话声、键盘敲击声、讨论声响成一片。
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
直到夜幕降临，所有的准备工作才算初步就绪。
办公室里，众人累得东倒西歪，但看着白板上那份“丧心病狂”的流程，眼里都有光。
陈默独自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车水马龙。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周明。
“陈默，”电话那头，周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焦虑，“我刚看了眼网上的数据，咱们的热度虽然上来了，但水果台那边还是压着我们一头。媒体都在说，咱们是鸡蛋碰石头。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陈默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那片璀璨的灯火，轻轻笑了一下。
“总监，放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人秀竞技综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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