俑人,一种用各色彩纸绑扎起来的纸人,其作用与很多地方在送葬的时候在灵前摆放着金童玉女比较相似。不过在当地,展现的更加的活灵活现。
一般情况下,俑人的大小直接象征了死者在当地的身份和地位,像这种与真人一般无二的俑人并不多见,可见死者一定很有身份。
当然,纸人是绝对不会具有生命的,也不可能自主地完成一些人类常见的动作,比如此时的两名俑人。
白色小狐狸静静地对坐在棺木上,正对着两名跪拜不止的纸俑,是传统的三拜九叩大礼。见此情景,虽然围观之人觉得诡异,却已经有一些老者和本家之人跪在了地上。
龙翔和月上柳梢并没有动作,而是站在人群的后方,看着蹲在棺木上一动不动的狐狸。
“法师来了!”两个年轻人搀扶着一个看上去颤巍巍的老太太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人群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快拿我的杨柳枝来!”老太太看不出表情的苍老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声音尖细。身旁的一个青年急忙将一枝碧绿的杨柳递了过来。
老太太挣开了两人的搀扶,慢慢地走到了跪倒在地上的俑人旁边,绕着俑人转起圈来,手中的杨柳枝轻轻地在两个纸俑的头顶上方拂动着,口中念念有词。
“这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龙翔有些无奈。
老太太声音急促而凌乱,即使两人的听觉大异常人,也听不出她具体在念些什么。
月上柳梢笑了笑:“农村所谓之法师自有其能够令人信服的一面,不过这只白狐出现的却实在有些突兀,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在送葬的时候有白狐拦路这样的说法!”
“走!”老太太突然用力地将手中的杨柳枝甩向了空中,发出一种极其凄厉而刺耳的声音。
“吱!”出现以后就没有动弹的白色狐狸突然尖叫一声,腾空跳跃而起,在老太太的头顶一个借力,迅速地掠过了人群,向远方窜去。
“我去追!”月上柳梢话音刚落,人影已杳。
“啊,妖孽!”老太太手中的杨柳枝突然爆裂开一团火星燃烧起来,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两个青年急忙将她扶住。
地面上的两个纸俑也燃烧了起来,突然的变故令众人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几分钟后才有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妇女在两个女儿的陪伴下惊慌失措地走了过来,小心地问道:“法师,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微微喘息:“白狐拦路、纸俑复活,施主,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死者今日绝对不能下葬,否则祸及子孙,永世难解!”
中年妇女闻听此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恐地说:“法师,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就算再多的施舍也可以!”
在大夏民间,对于丧葬之事历来非常的看重,大到选宅动土,小到饮食出行都极其的讲究,因为死者的安居与生者的幸福息息相关。
“去找大法师,只有大法师才可以解此厄难!”法师恭敬地说。
在方圆百里之地,大法师是一个专指,虽然附近的每一个村子里都有一个或几个被称之为法师的人,却从来不敢以大法师的身份自居。
这里属于丘陵地带,位于一道土塬和群山之间。古塬村就位于土塬平坦开阔的顶端,是一个有着两三千人口的村庄。古塬村在整个玉宛地区颇为有名,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着原生态的旅游资源,而且出现了一个隐形的大富豪。
商铭,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玉宛旅游集团,曾经是玉宛市炙手可热的人物。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十年前却放下了一切身外之物,携家人回到了古塬村,安居于另外一种生活,从此不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顺着古塬村继续西行约有十数里地,土塬在这里突兀地断裂开来,形成了一个深约十几米的沟壑,在沟壑的底部,就是玉宛着名的旅游景点——三塔寺。
月上柳梢没有想到,白色狐狸一路狂奔十几里地,最后就消失了在三塔寺里。
太阳西斜,宽大的沟壑中已经有些晦暗的感觉,前方林木掩映之间,有三座成品字形的佛塔静静地挺立着,这就是三塔寺这个名字的由来。
曲径通幽,小林阴翳,月上柳梢慢慢地在树荫下向前走去,对于佛寺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感觉。
自幼留恋于山水传说之中,他没有少接触过一些避世隐修的僧侣道者,加之在昆华市飞天山的时候受到过佛光的普照,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祥和之感。
禅林幽远,佛音轻缓。寺观净土本就能够陶冶性情,令人心神肃穆,气定神闲。迎面一个小沙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月上柳梢自然而然地脸含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小沙弥不由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从他身畔走过。走了十几米以后停了下来,转过头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摇了摇头,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施主是有慧根的人!”前方,一个老和尚手拿扫把,慢慢地扫着地面上的零星落叶,两个白色小狐狸正在他的身旁追逐嬉闹。
月上柳梢轻声道:“佛家讲究的是众生平等,又何来有无慧根之说?”
老僧手上动作不停:“终生皆平等,佛亦有观音、罗汉之分。只是方才施主的身上有佛光隐约闪现,故老僧有此一问!”
月上柳梢笑了笑:“可能是与佛有缘吧,曾经有缘识得真佛,却非是具有慧根之人!大师,方外之人难脱方外本性,实是因为一件异常之事而来!”
老僧慢慢地直起了腰,双手扶着扫把,轻轻地叹了口气:“老衲身在佛门,心却在方外,何尝不是方外之人?方外之事未了,何时可入佛堂!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小施主,请随老衲来!”
死者入土为安乃是天道自然,主家并没有妄动棺木,在法师的指点下直接驱车向三塔寺而去。龙翔问明了三塔寺的方向,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几乎与主家前后脚进入了三塔寺的庙门。
三塔寺只有一座正殿,位于三座佛塔的中央,四面有些许厢房。绕过正殿,走下一段几十阶的台阶,是一座掩映在林木之中的小小佛堂,这里正是大法师日常休息礼佛之地。
刚刚来到佛堂之外,龙翔就看见了佛堂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月上柳梢,只是他现在好像是泥塑的一般,和身边一个苍老的背影同样一动不动,甚至连声息也难得察觉。
“大师既是佛教中人,当以慈悲为怀,为何却有白狐拦棺之举?”站在佛堂里,看着面前一尊被厚厚的黑色布幔覆盖着的高大佛像,月上柳梢有些疑惑地问。
他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在黑布的覆盖下并不是佛像,而是一个未知的存在。虽然仅仅只是一种感觉,却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既无棺木,如何拦得?既无白狐,何物可阻?老衲青灯古佛百余载,却依然心有旁骛, 看不破这身外红尘,窥不见这灯影佛身。小施主又如何能够看得明白?”老僧的声音依然不急不缓,月上柳梢却感觉他好像与刚才见到的不同了,至于什么地方不同却说不上来。
“为什么要看明白?”月上柳梢沉声道。“譬如大师,既有皮囊尘心,又何苦伴灯礼佛?且不如红尘炼心,化外成佛!”
“好一句红尘炼心,化外成佛,月上柳梢,如果当日老衲有你般悟性,又何惧这区区皮囊尘心?”老僧的口中突兀地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双手合十,慢慢地盘坐下去。
当老僧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月上柳梢心中已然大吃一惊,准备有所反应的时候,身体好像突然之间不属于自己一般,和老僧的姿势一样,不由自主地慢慢盘坐在地上。
月上柳梢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虽然那只白狐出现的诡异,他却并没有想到竟然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显然老僧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或者从他们离开商河市的时候就已经被有心人惦记上了,送葬的队伍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如果没有白狐,也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将他们引到这里。现在他只寄希望于龙翔能够不是那么快就赶过来,显然,他的这个希望也落空了,当他刚刚感觉龙翔到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仅仅是看不见,而且他的知觉、听觉和触觉都突兀地消失了,好像有一种诡异的力量正在慢慢地剥夺着属于他的所有感觉。
月上柳梢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民间一种神秘的术法,整个心神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现在的科学已经证明,人确实存在着一种玄而又玄的第六感觉甚至是第七感觉,对于龙翔这样的人而言,闭上眼睛甚至比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更加的清晰,可是此刻,他能够看见月上柳梢,可是当闭上眼睛的时候,佛堂中的两个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求大法师大发慈悲,挽救我们商家于危难之中!求大法师大发慈悲!”佛堂外,中年妇女带着主家的四五个人一字儿排开,不断地虔诚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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