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说得没错，我也曾奇怪。田姑娘有时候讲价钱，可是一文不让。但对炎雷倒是很信任，酒楼结账的银钱都是交给他保管。”
“至于地动次日炎雷来了说明情况，就把五色瓜的定银还了，还提了一句要去裴府。我想除了去说明五色瓜因地动没法交货，没别的理由让他去裴府了。”
董礼羽虽然是被动来作证，但他对田媛也无之前的恶意，相反经过多次的接触，也很欣赏田媛。
“至于炎雷去没去裴府，我不太清楚，但从我们酒楼和田家合作的这两年来看，田姑娘不会不还定银。至于炎雷，有一回听见他跟田姑娘说要买牛，问多少银子合适。田姑娘回你看着办，能还价就尽量还价。”
“可见炎雷深得田家信任，也可见炎雷有支配银子的权利。”董礼羽说完瞪了一眼朱掌柜，朱四嘿嘿闷笑一声。
彭怀谦听来听去，发了话，“也就是说那天炎雷去没去裴府，还没还银子都没人瞧见？”
听到这裴坤依旧觉得可笑，他冲彭怀谦拱了拱手，“大人，就算田家的奴仆去了我府上，可还是那句话，终止契约得我同意了吗？定银刚刚他家奴仆已经说了，没还！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坤冷笑一声，“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我裴坤跟你们签契那是看在五色瓜的面上。你们不能按时将瓜送来，派个奴仆说一声就行了？不能履行契约本就是错，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不懂。”
“大人，我请求按契约办事，他们既然违契那就赔偿吧，按契约双倍赔偿。”裴坤已经不屑去听田媛和炎雷的解释。
而大堂上的彭怀谦也觉得田家确实理亏，他刚想开口。
许辰嘉站了出来，他向大堂上高坐着的彭怀谦作揖。“大人，在下是大坝村村民许辰嘉。可否容小民说两句实情？”
“你说！”彭怀谦看许辰嘉仪表堂堂，耐着性子给了他机会。
他肃穆看着堂下的几个人，这个案子实在是鸡皮蒜毛，让田家赔偿就完事了。可还是想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清俊少年，看他要说些什么。
“大人，田家在地动次日确实派了炎雷叔往县城向各主顾报信，因为我家里的兄弟是同他一起进的县城。地里的瓜菜全被毁，这是所有人都不希望发生的，尤其是在瓜菜的采摘期。”
“而田家在地动次日就做出反应，向各主顾说明实情，这表明田家本就是想对主顾们做一个交代的。至于裴府的定银炎雷叔忘了给，确实是个蛮大的疏忽。”许辰嘉镇定自若的阐述。
“前几天的情形怕是大家永生难忘，发生地动，又有河水倒灌，村子里不少人家房屋倒塌，粮食被冲毁。次日大家都慌了神，县城里到处在抢粮食，抢布匹等生活必用物品。这种情况下，炎雷叔又惦记着自家的孩子和主家的孩子。”
“没错，田家送了家里唯一的儿子田泽来县城读书，一起来县城读书的还有炎雷叔的儿子炎树。他当时忧心孩子，忘了归还定银，实属情有可原。”
说着说着许辰嘉突然话锋一转，“按理当时因为惦记家里的孩子们忘了将定银归还，但回家之后总该想起来吧！”
“是啊，这都几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跪在地上的齐管事附和。
许辰嘉拱手一握，“那是因为炎雷叔回了家就忙碌不堪，因为地里庄稼和菜等都被毁，没人再去想县城里的事。为何炎雷叔会这么忙呢？”
“因为田叔在地动次日就为村里人做了这些事，一，安抚因地动被屋舍压死的同乡，让他们花一日时间安葬家人。二，拿出自家仅剩的粮食和田家两兄弟藕田里的莲藕，鼓舞大家出去寻找能吃的野菜，在自家门口煮好吃食发放给村里无粮的人。”
“三，让村民两三户人家自主组成互助小组，将损毁的房屋自行安排抓紧时间修补和重新建造。四，空余人手下地收拾地里，恢复地里的种植。”
许辰嘉条理清晰的说着田家这几天做的事，让听了的人无不震惊，尤其是彭怀谦。
地动后县城里乱成啥样他不是没瞧见，所以才紧急关闭城门。至于城外，从跑进县城的流民嘴里，也听到不少。
许辰嘉指着跪在地上无措的田庆才，“大人，裴爷，你们也瞧见了，田叔腿脚不好。家里只炎雷一个成年男子，这么多事都得指望他去办。所以他即便回家也是忙碌不堪，再加上后来县城大门关闭，一时忘记归还裴府的定银，也是情有可原。”
“刚刚裴爷指责田叔他们的过失，还望大人看在田叔救助村民的份上，酌情给与原谅。若大人和裴爷对小人说的话存疑，可当堂询问堂外的同村人。”许辰嘉看向身后。
青山立马跪在县衙门口大呼，“大人，他说的都是实话。附近几个被河水淹了的村子都乱套了，只有咱们村子，大多数人家已经有屋住，没屋住的也能到邻居家先凑合着，还有地里，已经将地里的烂泥，杂物等清理出来。”
“田家是好人呐，要不是有田家的帮助，村里好些人就活不下去啦！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呐！”青山说得感激涕零，身旁其他一起来的也附和。
裴坤心里一惊，再去看堂上的彭怀谦，显然他听到这些时，对田家人已经有所改观。
“田媛，本官问你，这些主意可是你出的？”彭怀谦直接越过田庆才，问向田媛。
裴坤更是诧异，这些主意说起来容易，但要让惊慌失措的村民听从安排，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大人，这些主意是我同我们田家几位长辈共同商议的。”田媛沉静回答，“发生灾难是谁都不愿发生的事，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家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田媛去看裴坤，“裴爷，这件事我家有失礼之处。但以违契状告我家是不成立的，契约中明确注明一点，当发生天灾等不可抗力原因造成地里绝收或基本收成大减，无法按约定数量和日期送货，将不造成违契。”
彭怀谦立马去看契约书，还真有这一条，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天灾来了，谁能阻挡呢！他冲裴坤点点头，裴坤心里不悦，但还是听田媛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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