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烛火轻轻摇曳，陆祁正低头研读古籍，忽然听见门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杨过站在三步外，手里捧着一个青瓷小瓶。
“师叔，这是师父今早用过的雪莲膏。”少年声音压得极低，“弟子见瓶底还剩些，想着师叔或许需要。”
陆祁指尖一顿，抬起眼来。杨过立刻补充道：“师父申时去了后山寒潭，说是要独自练功。”
烛光下，陆祁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慢慢接过瓷瓶，指腹在瓶口轻轻摩挲——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你倒是机灵。”她声音平静，从袖中取出一本手抄册子丢给杨过，“给，好好练。”
杨过接过秘籍时，看见陆祁正将瓷瓶贴近鼻尖，闭眼的瞬间，她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三更时分，陆祁正在密室调息。忽然石门被急促敲响，杨过慌张的声音传来：“师叔！师父练功出了岔子！”
陆祁猛地睁眼，却在起身时硬生生放慢了动作。她深吸一口气才拉开门，声音刻意保持平稳：“怎么回事？”
“师父练《玉女心经》时遭反噬，现在浑身发冷…”杨过话未说完，陆祁已经大步走向寒玉洞，只是她的脚步越走越快，但在洞外却突然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才进去（陆·随时随地注意形象·祁）
洞内寒气逼人，小龙女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睫毛上结着细霜。陆祁站在三步外，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去打盆热水来。”她对杨过说完，才缓步走到床前。伸手探向小龙女腕脉时，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却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强行稳住。
脉象紊乱，寒气侵入心脉。陆祁闭了闭眼，终于轻轻将小龙女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隔着衣衫传来的冰冷温度让她心头一颤，却只是抿了抿唇，开始缓缓渡入真气。
“去拿床厚被来。”她头也不抬地吩咐杨过，声音平静得可怕。
当杨过抱着被子回来时，看见陆祁正襟危坐，小龙女靠在她怀里，被她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陆祁的手虚悬在小龙女后心，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输送真气，连一片衣角都不敢多碰。
“师叔，您的脸色…”杨过注意到陆祁额角渗出的冷汗。
“无妨。”陆祁打断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低头看着小龙女苍白的脸，不由想触碰，最终却只是轻轻替她拂开额前散落的发丝。
小龙女忽然轻轻颤抖，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靠了靠。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陆祁浑身一僵，她猛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姐姐…”她极轻地唤了一声，唇几乎没动，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就在这时，小龙女的手忽然抬起，虚弱地攥住了陆祁的衣襟。她眉头微蹙，唇间溢出一声呢喃：“…别走。”
陆祁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盯着那只攥着自己衣襟的手，眼神晦暗不明。良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极轻极轻地覆在小龙女手背上，声音沙哑：“我不走。”
杨过在一旁看得分明——陆祁说这话时，另一只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衣袖下的手臂绷紧到发抖，像是在用全身力气克制着什么。
天光微亮时，小龙女的体温终于渐渐回升。陆祁轻轻将她放回床上，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她站起身时晃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跌倒。
“师叔！”杨过赶忙上前搀扶。
陆祁摆摆手，自己站稳了。她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小龙女，转身往外走时脚步虚浮，却依然挺直着背脊。直到走出石洞，她才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脸埋进掌心，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杨过站在不远处，听见陆祁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温柔轻笑，那声轻得像是错觉：“…她叫我不走，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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