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位于第二卷中段，是林晚与傅璟深在达成“调查同盟”后，首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行动，情节围绕在拍卖行仓库中发现的关键线索——“神秘符号”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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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神秘的符号
（起）
“鸿羽拍卖行”的地下仓库，远比林晚想象中更为深邃宏大。空气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旧纸张、灰尘以及木质储藏柜混合的沉郁气味，顶灯投下冷白的光，将一排排高耸至天花板的密集货架切割出明暗交织的轮廓，如同一个冰冷的、收藏着时光与秘密的金属迷宫。
顾言澈动用的人脉和傅璟深的资本力量，为他们换来了深夜独自探查两小时的特许。此刻，傅璟深走在稍前的位置，身形挺拔，步伐沉稳，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一排排编号。林晚跟在他身侧，她的目光则更为细腻，专注于货架深处那些被阴影笼罩的角落，以及一些不合常理摆放的箱篓。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寂静。自那日达成“调查同盟”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身处一个与“冥府”直接相关的险地。那份口头盟约像一层脆弱的薄冰，覆盖在未解的谜团与未消的隔阂之上，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
“b区17排，就是这里。”傅璟深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轻微的回音。
眼前是几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松木箱子，标签上记录的是来自东南亚的一批“民俗工艺品”，入库时间就在林晚养父出事前后。箱子上积着薄灰，封条却似乎有近期被动过的细微痕迹——边缘不够平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毛糙。
傅璟深与林晚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戴上随身携带的黑色手套，动作利落地划开封条，掀开了箱盖。
一股更为浓重的、带着些许霉味和奇异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内塞满了防震的稻草，里面躺着一些色彩斑驳的木雕面具、几尊造型诡异的石雕神像，以及一些锈迹斑斑的金属器皿。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来自异域的、古老而沉闷的气息。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傅璟深蹙眉，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拨开表层的稻草，仔细检视。这些物品的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都极低，与“冥府”通常涉及的顶级文物走私路线格格不入。
林晚没有作声，她俯下身，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入箱内，伸出手指，极轻地拂过一尊迦楼罗鸟木雕的羽翼。她的指尖触感敏锐，远超常人。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不对。”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绝对的笃定。
（承）
傅璟深立刻看向她：“怎么？”
“重量。”林晚头也不回，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尊大约三十厘米高的迦楼罗木雕，“木质是轻质的柚木，但它的重量……比实际应该有的，沉了至少三分之一。”
在冷白灯光下，那木雕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紫褐色，鸟首狰狞，双翅展开，利爪紧扣底座，工艺粗犷，甚至有些拙劣。傅璟深接过，掂量了一下，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他对于重量的判断同样精准，立刻认同了林晚的判断。
“中空的？或者……”他沉吟。
林晚已经拿回了木雕，指尖在那光滑的底座上细细摩挲。忽然，她的指甲在某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微小凹陷处轻轻一扣。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
在两人凝重的目光中，那迦楼罗木雕的腹部，竟然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块薄薄的木板，露出了一个隐藏的、不大不小的空腔。而空腔之内，并非预想中的毒品或宝石，而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文件，以及一个用黑色丝绒布袋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硬物。
傅璟深迅速取出文件，快速翻阅。越是看，他的脸色越是沉凝。上面记录着一些经由拍卖行洗白的巨额资金流向，涉及的账户遍布离岸群岛，还有一些用代号代表的交易记录，其中赫然出现了数件国宝级文物的名字。
“证据……”林晚低语，心脏微微加速跳动。这些文件，足以将鸿羽拍卖行彻底钉死。
但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被那个黑色丝绒布袋吸引。她将其取出，解开系绳，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掌心。
那是一个徽章。材质非金非铁，触手冰凉，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徽章的图案极其诡异——主体是一只形态扭曲、仿佛在痛苦嘶鸣的乌鸦，它的眼睛是用细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在灯光下折射出鲜血般的光泽。而乌鸦的利爪，紧紧抓握着一个残缺的、类似齿轮又像是日晷的复杂符号。
整个徽章透着一股不祥与疯狂的气息。
“这个图案……”傅璟深的眉头紧锁，显然也未曾见过，“是‘冥府’内部某个派系的标志？还是另一个组织的信物？”
林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徽章，仿佛要将它烙进脑海里。一股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这个图案，尤其是那只扭曲的乌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久远的、被刻意遗忘的噩梦中见过。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徽章翻到背面。背面不再是光滑的，而是刻满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如同蝌蚪文般扭曲的奇异文字。而在这些文字的中央，刻着一个更加微小，却让她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的符号——
那是一个由三条弧线交错缠绕形成的、极其简洁又无比古老的印记。它像一个抽象的漩涡，又像一只窥视一切的眼睛。
（转）
“啊！”
林晚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中的徽章几乎脱手掉落。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突然罹患了窒息。
“林晚？！”傅璟深被她剧烈的反应惊到，立刻伸手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肩膀，“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个符号？”
林晚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视线死死锁定在那个小小的漩涡符号上，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一些破碎的、模糊的画面在她脑中疯狂闪现——昏暗摇曳的烛光，男人低沉含混的吟诵，还有……这个符号，被烙印在某个……某个剧烈挣扎的……手腕上？
她想看得更清楚，但那记忆的碎片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只有无尽的恐慌和冰冷的触感如此真实。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傅璟深扶在她肩头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我不记得……但是它……它让我感觉很可怕……非常、非常可怕……”
这是傅璟深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如此失态、如此脆弱的恐惧。即使在面对绑架时，她也保持着相当的冷静。此刻的她，却像是一个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和防备的孩子。
一种混杂着心疼、疑惑与更深层警惕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他不再追问，而是用那只戴着手套的手，覆盖住她冰冷且微微颤抖的手背，试图传递一丝稳定的力量。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缓，“有我在。”
他目光沉沉地再次看向那枚徽章，尤其是背面的那个神秘符号。林晚的反应做不得假，这个符号，一定与她深藏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模糊了的过去有着致命的关联。这不再是简单的调查，他们似乎……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更黑暗、更核心的秘密。
（合）
仓库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林晚尚未平息的、急促的呼吸声。
傅璟深当机立断，将文件和徽章迅速而谨慎地收回丝绒布袋，放入自己西装的内袋中。他扶稳林晚，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林晚勉强点了点头，借助他的力量站直身体，但目光仍有些涣散，残留着惊惧的痕迹。
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
“啪！”
一声轻微的、类似石子落地的声音，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不远处的一个货架阴影里传来。
声音极轻，但在过分安静的仓库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两人动作瞬间僵住，交换了一个凌厉的眼神。
有人！
刚才他们所有的发现，所有的对话，是否都已落入暗处之人的耳中？
傅璟深一把将林晚拉至自己身后，用身体护住她，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声音传来的那片黑暗区域，全身肌肉紧绷，进入了绝对的防御与攻击状态。
那片阴影里，寂静无声。
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他们的错觉。
但空气中，那无形无质、却陡然攀升至顶点的危险气息，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清晰地告诉他们——
窥视者，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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