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的风像把钝刀子,“嗖嗖”刮着窗纸,把玻璃上的冰花刻得像幅水墨画。诗诗趴在炕桌上剪窗花,红纸在手里“咔嚓”响,剪出的喜鹊尾巴翘得老高,翅膀上还沾着金粉,“灵月姐姐!这红纸比去年的艳!”她举着窗花往窗上贴,浆糊抹得满手都是,“是不是染了小寒的胭脂?红得能滴血,亮得能晃眼,贴在窗上能把冬寒都烫跑,连花神都得扒着窗棂偷着看!”
灵月正在竹筐里理彩纸,大红、鹅黄、翠绿叠得像堆彩虹,她往诗诗嘴里塞了块糖瓜,“别拿剪刀当飞镖扔苏砚的棉鞋,”伸手扶好歪歪扭扭的窗花,“去年小寒你剪窗花,把白老的字画当垫纸,剪得满纸窟窿,白老说你这是给花神‘送破纸礼’,最后蹲在炕头粘了半夜,你还哭着说字画不该长得像彩纸。”诗诗嚼着糖瓜直点头,粘得能粘住牙,“比去年的多裹了层芝麻!香得能钻鼻孔,像把小寒的冷飕飕都熬成了蜜,咽下去嗓子眼还留着甜!”
苏砚在院里劈柴火,斧头抡得“呼呼”响,木柴劈得像堆小积木,他往灶膛里添了块松明,“李伯说小寒剪花,花红满屋,开春准有好兆头,”他指着窗上的冰花笑,“今年的冰花开得奇,比去年的多了三分灵气,够照着剪冰梅,剩下的冰棱串成帘,说是挂在门口比水晶帘还亮,比去年的薄冰棱结实多了。”诗诗举着剪刀往院里跑,结果脚下一滑,整摞彩纸“哗啦”散在地上,红纸绿纸飘得像群蝴蝶,有几张还粘在了苏砚的斧头柄上。苏砚举着带纸的斧头直笑:“这是彩纸给斧头‘戴花’呢!捡起来叠好,剪出来的窗花准带股木头香,算给你的赔罪礼!”
铁手张带着丫蛋来送新打的浆糊,糯米熬的稠得能拉丝,粘窗花最牢,“给你们贴花用,”他把浆糊罐往桌上一放,罐沿还缠着丫蛋编的红布条,说是能招喜气。丫蛋举着碗枣泥粥喊:“诗诗姐姐!我娘熬的粥里放了核桃,香得能把锅底舔穿,稠得能插住筷子!”诗诗刚要接碗,手里的红纸突然脱手,“噗通”掉进粥碗里,红纸片在枣泥里漂得像朵小红花。铁手张笑得直拍大腿:“这是红纸给甜粥‘添喜’呢!喝着准能暖到心窝,算给你的剪花礼!”
俩丫头蹲在炕桌上比赛剪福字,诗诗把福字剪得缺胳膊少腿,说是给“福神”留个念想,丫蛋则把剪碎的纸渣攒成小堆,说是给“纸神”当点心。书生背着画筒在屋里转悠,见诗诗举着沾浆糊的窗花追苏砚,赶紧掏出纸笔,画纸上诗诗的鼻尖沾着金粉像颗小星星,丫蛋举着漏粥的碗直跺脚,苏砚的斧头柄上贴着片红纸,灵月的竹筐里彩纸堆成山,窗外的冰花在画纸上结了层霜。
“这画得叫《小寒剪花欢腾图》,”书生举着画纸晃,“比去年画的《冬趣图》多了二十分艳气,你看诗诗被冻红的指尖,比红纸还艳。”诗诗伸手去抢画,手一抖,捏在手里的半块糖瓜飞出去,正砸在画中央,印出个黏糊糊的黄圆。铁手张看得直乐:“这是糖瓜给画盖了个‘甜章’!明年准能画出会开花的画,挂在屋里都能引来采蜜的蜂!”
张婶的糖画摊摆在巷口老槐树下,铜勺在青石板上“滋滋”画,画出的龙凤活灵活现,“来只糖凤凰沾沾喜气!”她给诗诗递糖画时,诗诗正忙着给窗花“描金边”,手忙脚乱接过来,结果糖画掉在雪地里,糖凤凰裹着雪粒,像披了件白披风。诗诗捡起来吹了吹雪就往嘴里塞,甜得直眯眼:“张婶!明年画糖画时加金粉!亮得能闪瞎眼,就算滚进冰窖我也得扒着雪找,反正糖画不怕冻!”
王掌柜提着卷新窗纸来串门,纸上印着暗纹的缠枝莲,说是糊窗透亮还挡风,“这纸比去年的厚实,浆过的挺括不发皱,”他把窗纸往炕边一放,“保准贴上半年都不破。”诗诗非要试试纸够不够韧,拽着纸角就往两边扯,结果手一抖,纸卷“哗啦”滚进浆糊罐里,窗纸泡得像朵大纸花,引得大家直笑。王掌柜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说:“这是窗纸给浆糊‘拜年’呢!捞起来晾干,剪出来的窗花带着点暗纹,算给你的添彩礼!”
白老坐在炕头的暖炉边,手里捧着本旧书,看着孩子们闹得欢。他脚边的小炭炉上温着茶,茶香混着纸墨香飘得老远。“小寒剪花,剪的是冬的静,盼的是春的动,”他慢悠悠地翻着书,“年轻时小寒只能用锅底灰在窗上画圈,哪像现在,看着你们瞎折腾,守着暖炉剪春花,这日子,红得像窗花,暖得像炉火。”
诗诗突然指着窗外的雪堆喊:“那雪堆像朵大红花!肯定是老天爷给花神送的礼!今年春天准能开得热热闹闹,冷得直搓手时啃口糖画,浑身都能冒出劲来!”
“先等你把今天散在地上的彩纸捡干净再说,”灵月笑着刮她的鼻子,“去年你把剪碎的纸撒在鸡窝,说是给‘鸡神’做新窝,结果鸡把纸啄得满地都是,你哭着说白老没教鸡懂审美,这事你忘啦?”
大家笑得更欢了,笑声混着浆糊香飘出老远。窗上的窗花越贴越密,竹筐里的彩纸闪着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红彤彤的冬意。这江湖的故事,就在这小寒的窗棂边,在这闹哄哄的期盼里,又添了段笑料。
毕竟,只要这剪刀还在剪,这红纸还在贴,我们还在这炕头,这江湖的冬天,就永远红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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