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喜也有些好奇，老友今日到访到底所为何事。
“苏大人，但说无妨。”
苏亶含笑开口：“小女，也想见见那几个贼人。”
王崇喜闻言，摇头失笑：“也罢，让令嫒过来吧。”
不多时，一道纤影轻步踏入堂中。
秦川抬眼望去，只觉眼前一亮。
那日救人仓促，他并未细看，此刻细细打量——
只见来人一袭淡青长裙，气质清冷，眉目精致，确是一位清丽脱俗的小佳人。
苏亶笑着介绍道：“小女，苏悦。”
苏悦轻抚一礼，柔声道：“秦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秦川微微颔首，不多言语。
人到齐了，四人便一同前往大牢。
一路无话，直至牢门开启，几人踏入囚房。
秦川看了那几个贼人一眼，原本还有些火气，这下也熄了——
这几人早已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形如槁木，奄奄一息。
他不禁开口问道：“王大人，这样的状态，还能坚持到明日发配？”
王崇喜微微一笑：“秦先生放心，别说明天，就是去了岭南，这帮人也死不了。”
说着，王崇喜忽然递过来一条鞭子，“先生，请。”
秦川一愣，实在没想到，大唐的司法竟已“黑暗”至此。
他手一抬，终是没能下得去手——
而一旁看似文静的苏悦，却是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鞭子，冷着脸，狠狠教训了这帮人一顿。
“秦公子，真的不来试试？”苏悦甩了甩鞭子，递到他手边。
秦川连忙摆手：“在下可没有姑娘这般英武，还是算了吧。”
苏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日他为救她，可是拼得命都不要，如今却一副怕疼怕血的样子，实在反差巨大。
“先生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秦川一边摇头晃脑地往外走，一边叹气：“我就是心软，见不得血。”
牢门外，王崇喜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见不得血？秦川一个人单挑十几个悍匪，硬是把他们打得断胳膊断腿，还有一人当场毙命。上次剿灭山匪，更是杀得山头都染红了！你要是见不得血，这世上就没人敢提“铁血”二字了。
该看的也看了，火气也出了，秦川这才准备离开。
可刚走出几步，王崇喜忽然叫住了他：
“秦先生，陛下虽吩咐不许过问您手中杀伤敌人的武器，但还请先生顾念城中百姓，尽量不要在城内使用。”
秦川点点头，坦然应下：“王大人所言极是，以后在下定会多加注意。”
于是，秦川的“报仇之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如今长孙皇后的身体已然恢复，秦川自然也要回公主府复命。刚一踏进府门，还没站稳，长乐公主便迎了上来，把一卷圣旨塞到他手里。
“秦先生，看来本宫这次，是留不住你了。”
秦川一愣，赶紧展开圣旨细看，越看眼睛越瞪越大。
“长乐，这……太子伴读不是一直得由有家世背景的贵胄子弟担任吗？我算哪根葱啊？”
长乐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是父皇钦点，想躲也躲不掉。”
秦川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抗拒：“这来来回回，在公主府和东宫之间折腾，岂不是太麻烦？”
长乐公主嘴角含笑：“没那么麻烦。父皇的意思，是让你直接搬去东宫。”
“什么？我又得搬家？”秦川一脸震惊。
长乐公主点点头：“确实如此。”
秦川也不再废话，认命地准备去收拾东西。但这一收拾不要紧，问题立马来了——他最核心的高炉根本搬不动，之前辛辛苦苦组装的车床也又重又大，压根带不走。
“先生，我看这些就留给本宫吧。你去了东宫，再慢慢重建就是了。”
秦川心疼得嘴角直抽抽，可也无可奈何。于是他只能挑些随身物品带走。
可长乐公主明显不想放过他——
“这柜子烧杯就别拿了吧，那箱试管也太沉了，带着太麻烦……不如都留给我？”
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攒下的家当，全进了公主的腰包，秦川简直欲哭无泪。
深吸一口气，他无奈地说：“长乐，你真是个土匪。”说完潇洒一挥手，转身就走。
“先生，你去哪儿？”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不和你计较了，我这就去新主家报到。”秦川丢下一句，扬长而去。
虽说嘴上潇洒，心里秦川却是百般憋屈：李世民这摆明了是欺负他在长安没个落脚地！果然啊，无论古代现代，买房才是头等大事！
趁还有点空闲，他打算先把房子的事儿解决了。结果一番打听下来，差点把他气出心病——
长安城果然寸土寸金，他这种“工薪阶层”，根本支撑不起一处满意的宅子。
这一边走一边琢磨，不知不觉晃到了城西。秦川忽然灵机一动，一拍脑袋，加快脚步直奔凝脂轩。
此时的凝脂轩早已重新开张，秦川趁乱钻进后堂，果然在里面见到了老朋友长孙。
“秦兄，可是好久不见了。”
秦川随手抄起桌上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口：“店里生意如何？”
“你也看到了——好得很。”
“那我能分多少？”秦川懒得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几千贯是有的。怎么，秦兄缺钱？”
秦川撇撇嘴：“这也不够啊。”
长孙一挑眉，看来是真缺钱。
“秦兄到底要干什么，得用这么多钱？”
“长孙，我在长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买个院子住，可是这宅子……贵得离谱。”
“秦兄想买多大的宅子？几千贯都不够？”
“要很大，至少得比公主府大才行。”
长孙听完，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眼前一黑：“兄弟，你这是做梦呢？城里那么大的宅子，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那是留给王公贵族的。就算哪天空出来，也轮不到你去抢！”
秦川皱眉：“那我确实需要大地方啊，怎么办？”
长孙想了想：“要不……干脆去城外买个庄子，推了重建，还实在点。”
秦川觉得这主意不错：“那你能帮我找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事儿得慢慢看，一时半会儿可成不了。”
“可我就今天有空！”秦川一脸苦相。
长孙纳闷：“这么长时间了，你在宫里的事儿还没忙完？”
秦川只得把自己被李世民钦点为太子伴读的事儿一说。
长孙听完，先是愣住，随即缓缓摇头，脸上满是同情。
“秦兄，你的苦日子，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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