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深蓝色的绒布，轻轻覆盖了整个小镇。超市里的灯次第熄灭，只剩下走廊尽头一盏小小的夜灯，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海蓝和海雅躺在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听着隔壁海天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海露带着轻微鼾声的睡颜，彼此的手在被子里悄悄牵着，心里踏实得很。
后半夜，窗外渐渐响起“簌簌”的声音，起初很轻，后来越来越密，像无数片羽毛在拍打玻璃。海蓝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月光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觉得一片白茫茫的，翻了个身，把海雅往怀里搂了搂，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海天是被冻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习惯性地往窗外瞥了一眼，瞬间愣住了——外面的世界全白了！屋顶上积着厚厚的雪，像盖了层棉花被；树枝上挂满了冰凌，晶莹剔透；连地上都铺着一层没被踩过的白雪，平平整整的，晃得人眼睛都有些花。
“嘿，下雪了呀！”海天推开门，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雪特有的清新。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兴奋，“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海蓝这时也醒了，跟着走出房间，看到漫天皆白的景象，眼里也亮了亮：“还真是，下得不小。”他转头看向海雅的房间，门还关着，便放轻了脚步，“让雅雅多睡会儿，雪天路滑，今天估计也没什么事。”
话音刚落，海薇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姑娘穿着粉色的睡衣，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揉着眼睛出来，一看到窗外的雪，瞬间清醒了，眼睛瞪得溜圆：“哇！下雪了！可以堆雪人啦！”
她不等大人说话，就光着脚往门口跑，被海天一把拉住：“穿鞋！冻着脚怎么办？”
“我要堆雪人！我要堆个大大的雪人！”海薇蹦蹦跳跳地喊，挣脱海天的手，跑去穿外套。
海丽也起来了，站在走廊里，看着外面的雪，伸手揉了揉脸颊。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让她清醒了不少，想起孤儿院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看到雪会不会也这么高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海雅的房门也打开了，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正拿着梳子慢慢梳理。看到外面的雪，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走到海蓝身边，用口型说“真美”。
“喜欢吗？等吃完饭，带你出去走走。”海蓝笑着说。
海雅点点头，脸颊微红。
海露最后一个出来，她刚洗了头，正拿着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嘴里还哼着歌。“哟，下这么大的雪？”她透过镜子看到窗外的景象，挑了挑眉，“正好，今天店里不忙，我可以睡个回笼觉。”
“别睡了，过来帮忙看孩子。”海天把穿好外套的海薇往海露身边一推，“我去看看超市的门结没结冰，海蓝，早饭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大哥。”海蓝系上围裙，往厨房走，“雅雅，你想吃点什么？”
海雅跟到厨房门口，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字：【简单点就好，做点热乎的。】
“行，给你做北瓜饼，再弄个疙瘩汤，暖和。”海蓝笑着说，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北瓜，洗干净，用刀把头尾切掉，然后拿出擦丝器，“沙沙”地擦成细丝。
北瓜丝擦好后，他放进盆里，加了点盐、切碎的葱花，又舀了几勺面粉，磕了两个鸡蛋，用筷子搅匀。“得稀稠正好，这样煎出来才脆。”他一边搅一边说，海雅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他递个东西，眼里满是温柔。
搅匀后，海蓝在平底锅上刷了层油，等油热了，舀一勺面糊倒进去，用铲子摊成薄薄的圆饼。“滋啦”一声，面糊遇热鼓起小泡，很快就变得金黄。他熟练地翻了个面，另一面也煎得金黄酥脆，然后对折成半圆，放进盘子里。
“闻着就香。”海雅在手机上打字，眼里带着笑意。
“等会儿多吃点。”海蓝笑着，又舀了一勺面糊，“我再弄个疙瘩汤，暖和身子。”
他往锅里倒了水，等水烧开，把提前用冷水拌好的面疙瘩一点点撒进去，用勺子轻轻搅动，防止粘锅底。然后切了点青菜、西红柿放进去，再打个鸡蛋搅成蛋花倒进去，撒上盐和胡椒粉，最后淋上香油，撒把葱花和香菜，一锅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还得炒个菜。”海蓝看了看冰箱，拿出两个土豆，“整个酸辣土豆丝吧，开胃。”
他把土豆洗净削皮，切成细细的丝，用清水淘洗几遍，去掉淀粉，然后在开水里焯了一下，捞出来过凉水。锅里倒油，放花椒、干辣椒爆香，再放葱姜蒜炒出香味，倒入土豆丝，加醋、盐、生抽快速翻炒，最后撒点香菜，酸辣爽口的土豆丝就出锅了。
“薇薇不是爱吃花生米吗？再弄个凉拌花生米。”海蓝又拿出一把花生米，放进锅里煮熟，捞出来过凉水，然后放了点葱姜蒜、花椒大料，加了盐和香油拌匀。
旁边的海雅也没闲着，她把芹菜洗净切段，用热水烫了一下，捞出来挤干水分，又切了点红萝卜丁，和芹菜段放在一起，加了点醋和盐，拌成了一盘清爽的小菜。
“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海蓝看着她拌的芹菜，笑着说。
海雅红着脸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时，外面传来海薇的笑声和海露的吆喝声。“薇薇！别把雪往我脖子里塞！”“姑姑，你的头发上有雪花！”“快给我站住！”
海蓝和海雅对视一眼，都笑了。
“吃饭啦！”海蓝把菜端上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海天搓着手走进来，脸上带着寒气：“外面真冷，门还好没结冰。”他看到桌上的菜，眼睛一亮，“嚯，这么丰盛？北瓜饼、疙瘩汤，都是我爱吃的。”
海丽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我等会儿带点疙瘩汤回孤儿院，给孩子们也尝尝。”
“多带点，我再盛点北瓜饼。”海蓝说着，往保温桶里装了些饭菜。
海露拉着满头是雪的海薇进来，小姑娘的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开心：“二伯，雪人堆了一半，等吃完饭再堆！”
“先洗手吃饭，不然不许堆。”海蓝板起脸说。
“知道啦！”海薇吐了吐舌头，跑去洗手。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热气腾腾的饭菜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北瓜饼又薄又脆，带着淡淡的甜味；疙瘩汤暖乎乎的，喝下去浑身都舒服；酸辣土豆丝开胃爽口，凉拌花生米和芹菜段清爽解腻。
“还是家里的饭好吃。”海天喝了一大口疙瘩汤，满足地说，“外面饭店做的，总觉得差点味儿。”
“那是因为家里的饭有烟火气。”海丽笑着说，给海薇夹了块北瓜饼，“慢点吃，别烫着。”
海雅小口喝着疙瘩汤，看着身边的人说说笑笑，心里暖融融的。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的声音像首温柔的歌，屋里的饭菜香和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最温馨的画面。
海蓝看着海雅满足的笑脸，又看了看窗外漫天的飞雪，忽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一场初雪，一顿热饭，一群亲人，就足够了。
吃完早饭，海薇拉着海露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堆雪人，海天去超市开门，海丽提着保温桶往孤儿院走。海蓝收拾好碗筷，对海雅说：“走，带你出去走走，雪天的风景，难得一见。”
海雅点点头，拿起围巾围上，和海蓝一起走出超市。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落，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瞬间化成小小的水珠。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在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深的脚印。
“冷不冷？”海蓝停下脚步，帮她紧了紧围巾，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海雅摇摇头，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雪花一样纯净。
远处传来海薇的笑声，还有海露的吆喝声，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海蓝知道，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幸福——有她在身边，有家人在左右，有初雪的浪漫，也有烟火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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