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石阶上回荡，楚昭与萧沉月并肩走出地底坑洞。守卫换岗的铃声刚过，宫道两侧灯火次第亮起，映得青砖泛出冷光。
他们没有停留，径直朝御宴厅而去。
老皇帝嬴无忌设宴，名义上是庆贺户部贪腐案告破。殿内重臣满座，香炉中燃着安神草，气息清淡。独孤绝端坐首辅之位，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叩木面，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楚昭落座主宾席，萧沉月立于他身后半步。两人未语，只 exchanged 一个眼神。
酒过三巡，宫女端上第一道热菜。蒸鱼揭开盖子的瞬间，鱼身扭曲，鳞片脱落，化作一群黑翅飞虫，嗡鸣着腾空而起。紧接着，所有菜肴同时异变——汤羹中爬出蜈蚣，米饭里钻出甲虫，整座大殿顿时陷入混乱。
群臣惊叫四散，有人撞翻桌案，有人捂住口鼻后退。唯有楚昭纹丝不动。
他记得那块电子木鱼残片——从赛博佛寺带出，后来埋入地底阵眼，又被他亲手挖回。此刻正藏在袖中。他迅速取出，一口吞下。
金属碎片滑入喉咙，体内骤然响起细微颤音，仿佛某种频率被激活。那些原本扑向他与萧沉月的飞虫，忽然在半空打转，翅膀震动紊乱，纷纷坠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殿内恢复寂静。
独孤绝收回目光，轻笑一声：“好手段。看来楚大人连吃毒虫都有讲究。”
楚昭抬眼看他，语气平静：“比起某些人用舌头说话，我更习惯用手。”
话音未落，他转向萧沉月：“你方才说要舞剑助兴，不如现在？”
萧沉月点头，抽出长剑。剑身清鸣，手腕一抖，剑光划出弧线。步伐轻移，剑意流转，一道凤凰虚影自剑尖升起，展翅盘旋于殿顶，羽翼洒下点点金光。
文武百官看得呆住。
就在此时，嬴无忌缓缓抬起右手。
那只手早已晶化，关节处泛着灰白光泽。他五指微张，掌心向上，竟将凤凰虚影一把抓入袖中。金光一闪即逝，仿佛从未存在。
大殿死寂。
楚昭盯着那条袖子，瞳孔微缩。他察觉到一丝波动——不是灵力，也不是魂力，更像是某种吞噬后的余震。
独孤绝再次开口：“不愧是能吞神兽的帝王，这等本事，怕是连天都敢咬一口。”
语调讥讽，笑意加深。
楚昭却已出手。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色碎片，边缘锋利，正是前夜从真实玉玺断裂处取得的那一块。手指一弹，碎片如箭射出，直取独孤绝咽喉。
“嗤”地一声，刺入舌根。
独孤绝笑容僵住，喉间发出“咯咯”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他猛地伸手去拔，可那碎片嵌得太深，稍一用力便牵动神经，痛得脸色发白。
全场震惊。
无人看清楚昭何时动手，更不知他如何精准命中。但结果摆在眼前——伪君子世家少主，当众失语，血流满面。
楚昭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说道：“虫毒扰席，不得已而为之。”
放下茶盏，他又对萧沉月道：“你舞未尽兴，不如再续一曲？”
声音温和，仿佛只是关心一场表演是否圆满。
萧沉月站在原地，剑尖垂地。她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头。但她的眼神扫过嬴无忌的右袖，那里有黑烟缓缓渗出，缠绕在晶化指节之间。
楚昭低头整理衣袖，右手小指不经意摩挲着墨玉扳指。一圈极细的蓝光在指腹掠过，随即消失。签到空间内的静默屏障符开始预热，只要他念头一动，便可瞬间封锁方圆十丈的空间波动。
他知道，这一局还未结束。
嬴无忌依旧端坐龙椅，脸上无悲无喜。他慢慢合拢手掌，袖中黑烟彻底隐没。那只晶化的手放回膝上，纹丝不动。
但楚昭注意到了——他的呼吸比刚才重了半分，胸口起伏略显急促。刚才那一吞，并非毫无代价。
独孤绝被人扶至柱后阴影处，两名太医上前处理伤口。他靠在墙边，一手按住嘴，另一只手悄悄探入袖中，指尖凝聚一抹暗红气息，沿经脉逆行而上，试图压制伤势引发的反噬。
楚昭不再看他。
他转头望向殿角的一尊青铜鼎，那是宴会前就摆好的陈设。鼎腹刻着古老铭文，与地底炸裂铜鼎上的字迹相似。他默默记下了位置。
这时，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收拾残局，将死去的飞虫扫进银盘。楚昭注意到，那些虫尸在接触金属盘底时，外壳微微震颤，仿佛仍有电流残留。
他眯了下眼。
原来如此。这些毒虫不只是障眼法，它们是信号接收器，受某个阵法远程操控。而触发条件，很可能就是凤凰虚影这类高阶灵体显现。
难怪嬴无忌要吞。
正思索间，耳边传来萧沉月极低的声音：“袖子里的东西在动。”
楚昭点头，没有回头。
两人默契十足。他知道她已准备随时出剑，也清楚自己的机甲投影仍在签到空间待命，只要能量充盈，随时可以具现。
殿外传来更鼓声，已是戌时三刻。
嬴无忌终于开口：“今日诸事纷杂，宴便至此。”
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群臣纷纷起身行礼。独孤绝被人搀扶着离开，经过楚昭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他未能言语，但眼神冰冷，透着压抑的怒意。
楚昭不予理会。
待众人退去大半，殿内只剩寥寥数人值守。灯光昏黄，影子拉长。
萧沉月收剑入鞘，低声问：“下一步？”
楚昭望着角落的青铜鼎，缓缓道：“等他再出手。”
话音未落，嬴无忌忽然站起身。
他迈出一步，晶化的右脚踩在地面，发出轻微脆响。袍角拂动，袖中黑烟再次溢出，缠绕成丝，朝空中某一点汇聚。
那里，残留的凤凰剑气尚未完全消散。
黑烟卷住最后一缕金光，猛然吸入袖中。嬴无忌闭眼片刻，喉结滚动，似在吞咽什么。
然后他睁开眼，看向楚昭。
目光交汇。
楚昭没有回避。
就在这一刻，他右手小指的墨玉扳指突然发烫。系统界面一闪而过——【签到成功：地点变更至皇宫御宴厅】。
新的奖励尚未显示。
但他知道，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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