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沈月在半梦半醒间辗转,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划过她依旧发烫的额头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混沌中,她坠入一片粘稠的梦境。
冰冷浑浊的水漫过胸口,呛得她无法呼吸,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岸边隐约有光亮。
她拼命挣扎,朝着那束光声嘶力竭地喊:“霍沉舟!救我!救我!”
可岸上的身影背对着她,霍沉舟正搂着白知薇的腰,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的讥讽与冷漠像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她在水中沉浮,任由绝望将她吞噬。
就在窒息感即将淹没意识时,梦境突然扭曲变形。
浑浊的水面翻涌起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穿透迷雾传来:“沈月,别怕,我在。”
紧接着,一双手探入水中,有力地将她从窒息的边缘拉了起来。
她趴在岸边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将方才积压的恐惧与委屈尽数吐出。
“烧了三天了,怎么还不退?”
顾承泽的声音从现实世界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轻轻落在耳边。
沈月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是灌了铅,只能徒劳地动了动睫毛。
她听见湿毛巾拧水的声,接着是微凉的布料贴上滚烫的脸颊,带来一丝短暂的舒适。
“她失血过多加上伤口发炎,引起了感染性高烧,必须持续输液治疗,一方面退烧,一方面控制炎症扩散。”
医生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在病房里回荡。
沈月想告诉他自己能撑住,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呓语。
恍惚间,她又坠入另一段光怪陆离的梦境。
这次她身着精致的白色晚宴礼服,站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与顾承泽共舞。
男人搂着她腰肢的手温热而稳定,呼吸扫过耳畔时带着低沉的蛊惑:“沈月,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
沈月惊恐地后退,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涌的情意太过真切,让她呼吸一滞。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在梦境中炸响,紧接着是霍沉舟暴怒的吼声穿透虚空。
“沈月!你究竟躲到哪里去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避开我吗?”
她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在混沌中听见有人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安眠曲,将她重新拉回安稳的怀抱。
梦境与现实的界限愈发模糊,沈月在虚幻的漩涡中时沉时浮。
她时而看见霍沉舟西装革履地站在镁光灯下,与白知薇举着香槟谈笑风生,接受众人的祝福。
时而又陷入顾承泽温热的怀抱,感受着他指尖轻抚发顶的温柔。
那些或甜蜜或痛苦的记忆碎片不断闪回 ,三亚海边、酒吧里替她挡酒的身影、电脑里的旧照片、宴会上转身离去的背影。
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病床旁,顾承泽小心翼翼地替沈月擦去额头的冷汗。
“别怕,我在。”
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顾承泽的手指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沈月在梦中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进鬓角,浸湿了枕巾。
她终于在他的呢喃声中,暂时摆脱了混乱的梦境,沉沉睡去。
这场由失血、高烧和心碎引发的昏迷,整整持续了七天。
这七天里,沈月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梦境从未停歇。
她梦到了那场曾经无比期待,如今却只剩讽刺的 “婚礼”,教堂里,圣洁的白纱拖曳在地,她身着华丽的婚纱,满心欢喜地走向红毯尽头的霍沉舟。
可就在交换戒指的瞬间,霍沉舟身后的大门突然打开,白知薇穿着同款婚纱缓缓现身,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沉舟,我回来了。”
白知薇走到霍沉舟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两人相拥亲吻,旁若无人。
宾客席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祝福。
沈月呆立当场,手中的捧花 “啪” 地掉落,粉色玫瑰散落一地。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为什么?霍沉舟,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经历这种背叛!”
可她的声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在空旷的教堂里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场景陡然一转,沈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而奢华的房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温暖而明亮。
身旁,顾承泽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深情让她感到陌生又震惊。
“怎么会是你?顾承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月在梦里喃喃自语,想要逃离,却发现身体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承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认真:“小月,我不是什么花花公子,那些都是伪装。我喜欢你,很久了。”
沈月拼命摇头,想要否认这荒诞的一切,可梦境却如粘稠的泥沼,将她紧紧困住,越挣扎陷得越深。
紧接着,画面又切换回医院病房。
顾承泽守在自己床边,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一脸疲惫却眼神执着。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温水,湿润她干裂的嘴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琉璃。
“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安抚。
沈月想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手臂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掖好被子,继续守在床边。
而在现实世界里,霍沉舟已经近乎疯狂。
那天他抱着白知薇赶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只是轻微擦伤,消毒包扎后便无大碍。
送白知薇回家的路上,他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频频看手机,却始终没有沈月的消息。
回到家后,他立刻拨打沈月的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烦躁地踱步,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回应他的只有单调的嘟嘟声。
凌晨三点,他再也坐不住,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霍沉舟赶到沈月的公寓,楼下的灯是暗的,按门铃也无人应答。
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一种不祥的预感像乌云般笼罩着他。
“沈月,你到底在哪儿?”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恐惧。
他甚至联系了苏眠,可苏眠也说没见过沈月。
接下来的几天,霍沉舟发动了所有能联系的人寻找沈月,公司、朋友、甚至调看了别墅附近的监控,却只看到顾承泽抱着沈月匆匆离开的背影,之后便没了踪迹。
霍沉舟试图联系顾承泽,但是顾承泽始终不接电话。
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整日焦躁不安,白知薇几次联系他,都被他不耐烦地打发了。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内,顾承泽守在沈月床边,七天七夜几乎未曾合眼。
他寸步不离,看着护士为她换药时,看到她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和依旧苍白的脸色,心就像被刀绞一般疼。
得知沈月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时,他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走进献血室,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入血袋,只希望这些血能让她快点好起来。
护士劝他去休息,他只是摇头:“我没事,我得在这儿陪着她。”
他怕自己一离开,沈月醒来时看不到熟悉的人会害怕,更怕霍沉舟找到这里,再次伤害她。
“沈月,你快醒醒吧,我求你了。”
第七天清晨,顾承泽轻轻握住沈月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脆弱的期待。
或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当天下午,沈月的情况终于有了明显好转。
护士查房时发现,她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眉头也不再紧紧皱着,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
顾承泽看着仪器上趋于正常的数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叫来医生。
“病人生命体征稳定,炎症得到控制,应该快醒了。”
医生检查后说道,给了顾承泽一颗定心丸。
而在沈月的意识深处,那些混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她感觉自己仿佛从深海中慢慢浮起,眼前的黑暗被一道温暖的光芒取代。
我好累…… 但我想醒过来。
沈月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积攒着最后的力气。
终于,她的眼皮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光影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悬挂的输液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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