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密门完全打开，冰冷的空气混着消毒水味涌出来。
那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先生”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让人极其不舒服的微笑。
“进来吧，孩子们，别客气。”电子合成音从他身后某个喇叭里传出来，和他张嘴的动作完全对不上。
顾砚深死死盯着病床上那个枯槁的老人，又猛地转向眼前这个年轻的“先生”，声音都在发颤：“你…你到底是谁？我祖父他…”
“我是谁？”“先生”笑了笑，声音却是冰冷的电子音，“从基因和法定意义上说，我就是顾鸿钧。至于床上那个…不过是一具即将废弃的旧躯壳罢了。”
意识转移？！苏晚心头巨震。母亲笔记本里那个疯狂的“方舟计划”，他们真的成功了第一步？！
“你们把我祖父怎么了？！”顾砚深眼睛红了，猛地想冲过去。
“先生”——或者说，占据了年轻身体的顾鸿钧——轻轻抬手。旁边墙壁突然弹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指向顾砚深和苏晚。
“安静点，孩子。”电子音毫无波澜，“能成为‘方舟’计划的基石，是他的荣幸。很快，所有人都将获得永生。”
他目光转向苏晚，那种打量实验品的眼神让她汗毛倒竖。
“至于你，苏晚。你比你母亲更有趣。你的大脑，你的感官…简直是完美的‘灯塔’载体适配者。”
“灯塔”？那个需要林薇薇心脏的“灯塔”？
“林薇薇的心脏…也是为这个‘灯塔’准备的？”苏晚强压着恶心和恐惧问道。
“聪明。”电子音赞许道，“可惜那个容器失败了，不够稳定。但没关系，我们找到了更好的…”
他的话没说完，但目光却扫向了顾砚深！
顾砚深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白：“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比你父亲有用得多。”顾鸿钧的电子音带着一丝狂热，“你的身体年轻、健康、充满活力，而且流着顾家的血，与‘灯塔’的兼容性将是前所未有的！等我把意识完全稳定在这具新身体里，下一步，就是将‘灯塔’的核心程序导入你的大脑！届时，我们将真正超越凡人的界限！”
他想把那个所谓的“灯塔”——可能是什么人工智能或者意识程序——塞进顾砚深的脑子里？！
这老疯子！
外面砸门声和警报声越来越响，密室入口那个书架都在震动，快撑不住了。
“老板！您没事吧？”管家的喊声隐约传下来。
顾鸿钧（新）皱了皱眉，似乎嫌吵。他按了下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没事。抓住外面那个黑客。这里面，我自己处理。”
他自己处理？怎么处理？
苏晚和顾砚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老怪物敢一个人面对他们，肯定有后手！
果然，顾鸿钧（新）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遥控器，拇指按在其中一个红色按钮上。
“好了，参观结束。”电子音冷下去，“现在，做个选择。乖乖跪下，戴上这个。”他指了指墙角放着两个金属颈环一样的东西，“那是能让你们安静下来的小玩意儿。或者…”
他晃了晃遥控器：“我按下这个，释放一点…神经毒气。虽然会有点伤身体，但反正‘灯塔’容器只需要大脑活性就够了。”
操！两条死路！
顾砚深猛地看向苏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一台闪着绿灯的、类似主控台的机器。那机器连接着无数线缆，通到维持顾鸿钧（旧）生命的设备上。
苏晚瞬间明白——赌一把！破坏那台机器！老怪物的意识可能还没完全转移成功，旧躯壳出事，他说不定也会受影响！
但风险极大！可能瞬间就会被乱枪打死或者毒死！
没时间犹豫了！
就在顾鸿钧（新）失去耐心，拇指即将用力按下按钮的瞬间——
“干！”顾砚深大吼一声，猛地扑向那台主控机器！而不是扑向顾鸿钧（新）！
同一时间，苏晚没有扑向任何地方，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皮革笔记本狠狠砸向顾鸿钧（新）拿着遥控器的手！
事出突然！顾鸿钧（新）显然没料到他们不按常理出牌，下意识缩手躲避飞来的笔记本！
遥控器脱手飞出！
砰！
顾砚深也狠狠撞在了那台主控台上！火花四溅！警报声凄厉响起！维持顾鸿钧（旧）生命的仪器屏幕瞬间乱码，发出刺耳的警告音！
“呃啊——！”
顾鸿钧（新）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身体踉跄了一下，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混乱和痛苦的神色！
有效！他的意识和旧躯壳还有联系！
“快！弄他！”苏晚大喊，和顾砚深一起扑向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顾鸿钧（新）！
就在这时——
轰！！！
密室入口那整个书架被暴力炸开！木屑纷飞！
一个身影捂着流血的胳膊，灰头土脸却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是沈澈！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持枪的保安！
“妈的！这边！”沈澈嘶哑地喊了一嗓子，抬手就朝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系统开了两枪！
噗——！
冰冷的水瞬间劈头盖脸浇下来，整个密室一片混乱！
“抓住他们！”管家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喊。
保安们冲进来。
水雾中，顾鸿钧（新）晃着脑袋，似乎快要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怨毒。
“走啊！”沈澈一边朝着保安方向开枪掩护，一边冲着愣住的苏晚和顾砚深吼。
顾砚深看了一眼痛苦抱头的“新祖父”和生命监测仪彻底变成一条直线的“旧祖父”，眼神复杂无比，但最终还是咬牙拉住苏晚：“走！”
三人趁着水雾和混乱，踩着炸烂的书架碎块，拼命往外冲！
保安想追，但被沈澈精准的点射逼退。顾鸿钧（新）的怒吼声和电子音混杂着从身后传来：“封锁老宅！一个都不准放跑！尤其是顾砚深！我要活的！”
子弹在身后呼啸。
三人沿着走廊玩命狂奔，后面是紧追不舍的保安和越来越近的警报声。
“这边！”沈澈指着走廊尽头一扇窗户，“摩托车…在下面…接应…”
“跳楼？！”顾砚深惊了。
“不然等死吗？！”沈澈已经冲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下面果然是后院相对柔软的草坪，但那高度也够呛！
“跳！”苏晚毫不犹豫，第一个爬上去，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
顾砚深和沈澈紧随其后！
砰砰砰！
三人先后重重摔在草地上，滚作一团。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但好歹没摔断腿。
那辆破摩托就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快上车！”沈澈挣扎着爬起来发动车子。
苏晚和顾砚深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摩托车发出嘶吼，猛地窜出去，撞开后院一个小栅栏门，冲上了外面的路。
身后，顾家老宅乱成一团，好几辆车追了出来，枪声不断。
“妈的！甩掉他们！”顾砚深回头看了一眼，吼道。
沈澈把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在夜路上疯狂飙车，左冲右突。
苏晚的心还在狂跳，脑子里全是刚才密室里的画面。顾鸿钧…意识转移…灯塔…容器…
她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事，迎着风大声问沈澈：“硬盘呢？！那个硬盘拿到了吗？！”
沈澈艰难地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那个沾了水的硬盘，塞给苏晚：“…拿到了…但…可能…进了点水…”
苏晚紧紧握住硬盘，心里一沉。
里面的数据，还能读出来吗？那可能是揭开所有谜团最后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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