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这位如今在陇东的刘先生，来甘肃地界做生意，我们欢迎，但是妄图蒙蔽百姓，从他们的手上骗枪、骗子弹，这是甘肃政府所不能允许的。”
常敬之将情报重重拍在办公桌上，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甘肃的百姓手里那点家伙什，是用来防匪患、守家园的，不是给他们当筹码用的！”
站在桌前的赵峰垂手而立，脸上看不见半分情绪的波动，只是沉声应道：“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让陇东的弟兄们盯紧此人，若他再敢胡来，直接扣下。”
常敬之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西北地图，沉声道：“你让咱们在上海的人通知伍先生来领人，想要什么东西我们这里是可以谈的。甘肃很穷需要很多大洋。”
赵峰点头应下，转身推开门，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书房内只剩下常敬之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深深吸了一口卷烟。
不多时，常敬之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按下桌角的铜铃。片刻后，一个身着军装、面容刚毅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负责宪兵团工作的商铭。
“大商，你坐。”常敬之指着对面的椅子，语气带着一点凝重，“你通知军队和研究所、重要工业部门把恩格玛无限电台陆续换掉，我总觉得不太安全了。采取咱们的预备方案。对就是常恒在留学之前留下的那套东西。”
商铭坐下，眉头微蹙：“哈格林密码机的确不错，咱们的无限电研究所，早就能生产了。二哥你为什么如此的不安啊！”
常敬之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桌面上，眼底满是疲惫：“哎，原本想着中原战场局势一定，我能轻松一点，但是局势变化之快，片刻不得安宁啊！你说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可以享受一下太平日子啊！”
商铭闻言，也沉默下来。他看着常敬之鬓角新添的白发，心里五味杂陈。从最初在西北立足，到如今掌控甘肃军政大权，他们一路拼杀出来，太平二字，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里面。
“哎，两位还伤感上了，我看看常司令，商阎王还有这种多愁善感的时候。”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从敞开的书房门口传来，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闷。
常敬之和商铭同时抬头，只见林锡光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你林省长，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你的神情看来是好事呀！说说是什么事情。”常敬之见他这般模样，心里的愁绪散去不少，笑着打趣道。
林锡光走到桌前，兴奋地说道：“金树仁，终于同意了联盟的粮食从新疆入境运到甘肃的事宜！”
这句话如同惊雷，让常敬之和商铭瞬间坐直了身体。甘肃地处西北，土地贫瘠，粮食一直是心腹大患，尤其是这几年连年大旱大涝。
外加外面局势紧张，粮食的运输越来越困难。他们此前多次与新疆的金树仁交涉，想要借道新疆从联盟进口粮食，可金树仁一直顾虑重重，迟迟不肯松口。
“他终于松口了？”商铭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满是惊喜。
林锡光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不知道这家伙在担心什么，南京政府和新疆隔着两层势力范围了，最后咱们的代表团，和他谈妥，给他百分之五的抽成，允许咱们把粮食运过来。”
“至于联盟那边，我们和驻乌鲁木齐他们的大使谈妥了，那边答应只要咱们的金条和银子充足，粮食不是问题。毕竟他们缺硬通货缺疯了，咱们境内的红河县、祁连山里金银矿产出还是不错的。”林锡光越说越兴奋，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常敬之紧紧握着拳头，眼神里满是激动：“定金和订单的具体怎么样了？”
“联盟要求支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我们已经谈妥了五十多万吨粮食订单，定金已经在阿拉木图交接完了，至于剩下的资金怎么交给联盟周学熙他们有一套对咱们利益最大化的可行方案。”林锡光语速飞快地说道。
“有了这批粮食，咱们军政两界，包括城市居民，足够吃三年了，咱们答应老百姓的最近几年只要不是战时不收农业税完全可以做到了，我的心里就是高兴。”
常敬之和商铭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农业税是百姓身上的重担，若是能减免，不仅能减轻百姓负担，更能收拢民心，这对他们在甘肃的统治至关重要。
“太好了！”常敬之猛地一拍桌子，“有了粮食，咱们就有了底气！”
常敬之继续说道：“要让甘肃督导公司的运输队，做好运输准备，务必保证每一粒粮食都能安全运到甘肃。至于金树仁那边咱们尽量拿其他物资顶，一定要确保粮食运输进来。”他深知金树仁反复无常，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出任何差错。
“至于给咱们和联盟牵线搭桥的伍先生，等他到甘肃了，我要当面感谢。至于他们想要的武器，只要资金到位，我们可以放开给他们提供。”常敬之补充道。
林锡光点头赞同：“应该的，伍先生他们这次确实帮了大忙。”
就在这时，常敬之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培之在美国的行程还算顺利，原本他从沈阳离开之后我还很担心，但现在看来这担心多余了，他前日发电报整个工作都很顺利，虽然美国有点看不起咱们这些偏居西北的穷光蛋，他们更青睐南京政府。”
“但在杨格来了甘肃之后，这种情形有很大的变化，培之这一次参与了棉花小麦生意，光是期货方面就赚了一千万美元，他把这部分钱，重新购买了小麦棉花等粮食保暖物资，打算运抵天津咱们和冯阎三家分。这又可以赚一笔。”常敬之越说越高兴。
“至于废旧钢轨、飞机这些应有尽有，他还在美国成立了属于咱们甘肃的远洋货运公司。咱们的日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商铭和林锡光听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废旧钢轨可以用来修建铁路，改善甘肃的交通；飞机则能增强空军实力，而货运公司的成立，更是为今后的物资运输提供了便利。
“是啊，日子总算有了盼头。”林锡光感慨道，“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守住甘肃，说不定真能在这西北闯出一片天。”
“好了，不说这些感慨的话了。”常敬之站起身，目光坚定，“林省长，你负责跟进粮食运输的事情，务必和金树仁那边保持沟通，不能出任何纰漏。大商，电台更换的事情要抓紧，另外，军队的训练也不能松懈，随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是！”商铭和林锡光同时起身应道，眼神里满是坚定。
书房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之前的愁云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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