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慕尼黑已有凉意,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常恒站在德国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门口,暗灰色的军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藏起了他作为西北军阀之子的身份——此刻他只是军校新生名册上一个普通的名字,靠着数月前便通过德国商会打点好的渠道,才得以踏入这所培养过无数德军将领的学府。
校门口的梧桐叶早就落光了,常恒抬头望了眼远处的练兵场,恍惚间还能想起半个月前和海因里希在柏林车站告别的场景。
那时海因里希穿着家族定制的深色西装,袖口别着代表冯·克莱因家族徽章的银质袖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得回去帮大哥打理他的事业去了,毕竟他现在还是颇有权势的。”
两人的见面机会像是被骤然收紧的缰绳,转眼就只剩下偶尔的书信和前天晚上那次仓促的啤酒馆之约。
那天晚上,慕尼黑老城区的啤酒馆里满是喧闹的人声,木质长桌上摆着刚端上来的黑啤,泡沫顺着杯沿往下淌。
常恒从柏林赶来的,至于为什么选在这里,因为今天晚上有一个人过来演讲。
这一天晚上常恒真的见到了这个时代的德国魅魔,他的身躯瘦削,但他的言语确实能打动人心。
在晚上八点左右,这里就被党卫军开始清场了,但鉴于常恒和海因里希的关系,常恒有幸留了下来。
当黑色奔驰轿车驶来时,附近的人都出去列队欢迎,常恒挤在涌动的人流之中,看着周围欢呼雀跃的人群心里思绪万千。
由于常恒被挤到了第一排,并且常恒没有行举手礼,在人群中很是突出。不过下了车门的他并在意,而是在常恒这个异类面前站立,和常恒友好的握手,并且还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常恒身上穿的军校服装。
在握手的那一刹啦,常恒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至于那位已经走入了酒馆,他还是晕晕乎乎的。
后面脸上带着疤痕的海因里希哥哥,对着常恒点头示意,常恒都没有发觉。
在呆滞中又被挤进啤酒管,在海因里希的帮助下又坐到之前的位置上。很快激动的人群在“噗噗”的话筒试音声中安静下来。
那个人沉着自若的走向演讲台,转身面向馆内的人群,缓缓抬起了右手,顿时酒馆的杂音迅速消失不见。
在沉寂过后就是坚硬如铁的语句,在那位的口中崩了出来。
……
演讲之后,常恒上前买了一副他的画,他身旁的海因里希的哥哥,答应把画送到常恒的住处。
……
“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多久。”海因里希喝了口啤酒,眼神里闪过一丝怅然。常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对海因里希来说,这样的告别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天晚上,两人聊到快关门才离开,常恒坐凌晨的火车回柏林,一路上他和好友的聊天内容早就被抛到脑后了,脑子里不断闪现的那一位的音容笑貌。
军校里并非只有枯燥的训练,常恒会组织甘肃省的留德学生一起聚会讨论所学所见。
这些学生大多是靠着省政府、督军府的资助来德国求学,比起常恒,他们的学习、生活还是艰难一些。
第一次组织他们见面是在军校附近的常恒的住处,几个学生围着一张小桌子,手里捧着德语课本,眉头皱得紧紧的。
其中一个叫李伟的学生看到常恒,有些拘谨地打招呼:“常同学,我们听说你德语说得好,能不能帮我们看看这道题?”
常恒凑过去一看,是道关于军事术语的德语翻译题,几个关键词被他们用铅笔圈了出来,旁边还写着歪歪扭扭的中文注释。
他耐心地帮他们讲解完,才发现这些学生的语言天赋确实差一点,有的连日常对话都磕磕绊绊,更别说理解军校里那些晦涩的专业课程了。
“我们都快愁死了,”李伟叹了口气,“上周的战术课,教官讲的内容我只听懂了一半,笔记记了满满一本,回头一看全是没翻译明白的词。”另一个学生也跟着点头:“要是再跟不上,说不定明年就得被送回去了,到时候可没脸见父老乡亲。”
常恒看着他们焦虑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他想起这个时期在柏林认识的几个中国留学生,其中不乏精通中德双语的人,或许可以请他们来给这些甘肃学生当老师。
第二天,常恒就开始写信联系在柏林、汉堡等地的留学生。大多数人听说后都愿意帮忙,唯独在柏林大学攻读生物学的贝时璋先生,起初还犹豫了很久。
常恒后来才从朋友那里得知,贝时璋先生家里境况不好,母亲常年卧病,需要靠他做翻译的稿费来补贴家用,若不是为了钱,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愿意和自己这个“军阀之子”打交道——毕竟在很多留学生眼里,“军阀”二字总带着些不好的联想。
“我每个周末可以去柏林,但来回要花十多个小时在火车上,”贝时璋先生在回信里写道,“酬劳不用多,够我母亲下个月的药费就行。”
常恒看到信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立刻回信,把酬劳提高了一倍,还特意嘱咐:“路上的车票和食宿都由我来承担,您不用操心。”
从那以后,每个周末的清晨,贝时璋先生都会坐最早一班火车赶来柏林。常恒会提前在火车站等他,然后一起去租好的小教室里给甘肃学生上课。
贝时璋先生讲课很认真,会把复杂的德语语法拆成简单的例子,还会把军事术语和中文里的对应词汇一一对应,生怕学生们听不懂。
有一次,常恒看到贝时璋先生在课间揉着太阳穴,脸色有些苍白,便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贝时璋先生笑了笑,说只是最近赶论文睡得少,“没事,等这学期结束,就能稍微松口气了。”常恒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来德国时,父亲曾说过“求学不易,要懂得体谅他人的难处”,常恒决定给贝先生加钱,让他生活无忧。
周末的课程总是过得很快,每次送贝时璋先生去火车站时,天都已经黑了。常恒站在月台上,看着火车缓缓驶离,心里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急迫感——有人为了祖国强大不择手段,自己又能给祖国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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