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走水事件过去不到半月,皇后慕容婉如坐在凤仪宫中,指尖几乎要掐进紫檀木扶手里。她派去纵火的人不仅没能成事,反而让皇帝对齐珩对冷宫投去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这种关注,像一根刺,扎得她寝食难安。
“苏云裳……你命倒是硬得很。”慕容婉如低声自语,眼中闪过寒光,“既然火攻不成,那便让你在重新尝尝陛下最忌讳的滋味。”
她深知齐珩的逆鳞——巫蛊之术。当年齐珩生母柔妃便是被人以巫蛊罪名陷害至死,这是齐珩心中至今未愈的伤疤。若能坐实三年前云妃行巫蛊诅咒陛下,齐珩对云妃残存的一丝旧情,必将化为滔天怒火。
一场更为阴险的毒计,在慕容婉如心中酝酿成型。
慕容婉如召来了她最信赖的心腹老太监——赵公公。赵公公在宫中经营数十年,手段老辣,行事缜密。
“东西都备妥了?”慕容婉如抚着指套,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回娘娘,都已按您的吩咐备好了。”赵公公躬身递上一个锦盒,“人偶用的是江南进贡的云锦边角料,内填西域香料熏过的棉絮,针脚特意模仿了冷宫旧衣的粗糙手法。”
慕容婉如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两个精致的布偶,一男一女,身着黄袍与宫装,身上扎满了细密的银针。男偶上清晰写着齐珩的生辰八字,女偶则写着慕容婉如自己的。她冷笑一声:“很好。证人呢?”
“也已打点妥当。是冷宫负责杂役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小禄子。他娘亲病重,急需银子救命,奴婢已承诺事成后给他双份赏钱,并安排他娘亲到慕容家的庄子上养老。”赵公公顿了顿,低声道,“奴婢已反复敲打,他不敢反水。”
“双份?”慕容婉如挑眉,“告诉他,若此事办得漂亮,他娘亲的病,本宫派太医去瞧。若出了纰漏……”她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冷意已说明一切。
“奴婢明白。”赵公公深深低下头。
是夜,月黑风高。一个黑影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冷宫。正是小禄子,他怀中揣着那个要命的锦盒,心跳如擂鼓。按照赵公公的指示,他需将布偶藏在云贵人床榻下最隐蔽的缝隙里。
然而,他刚摸到林清玥居住的偏殿窗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小禄子,这般晚了,有何要事?”
小禄子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锦盒差点掉落。只见林清玥披着外衫站在窗内,目光如炬,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来意。他哪里知道,从他靠近冷宫起,他那充满恐惧和挣扎的心声【娘,儿子不孝,为了救您,只能害人了……】就已像警钟一样在林清玥脑海中回荡。
“奴……奴才……”小禄子语无伦次。
林清玥看着他惨白的脸和哆嗦的嘴唇,心中明了。她放缓语气:“可是家中遇到了难处?进来说话吧。”
小禄子进退两难,最终还是在林清玥平静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屋子。一进门,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怀中的锦盒双手奉上,带着哭腔道:“贵人饶命!是……是赵公公逼奴才这么做的!奴才娘亲病重,实在需要银子……”
林清玥打开锦盒,看到那两个做工精巧的巫蛊人偶,心中冷笑。慕容婉如果然用了这最毒的一招。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对小禄子说:“东西,本主收下了。你今日未曾来过此地,明白吗?你娘亲的病,本宫或许有法子寻些草药缓解,但若你走漏半点风声,后果自负。”
小禄子磕头如捣蒜,连滚爬爬地逃了出去。林清玥知道,控制一个被恐惧和利益驱使的小人物并不牢靠,她必须利用读心术,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掌握绝对主动。
翌日清晨,慕容婉如便“惊闻”自己夜来心悸难安,仿佛被邪祟所侵。她一边请太医诊脉,一边“忧心忡忡”地向齐珩进言,称宫中或有秽物作祟,建议彻查各宫,尤其是……阴气较重的冷宫。
齐珩本就因生母之事对巫蛊极度敏感,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即刻下旨由皇后牵头,携内务府总管及司礼监太监前往冷宫搜查。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闯入冷宫时,林清玥正安静地在院中晾晒草药。面对来势汹汹的皇后和面无表情的内务府官员,她只是平静地行礼,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
“搜!”慕容婉如一声令下,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屋内。很快,一名侍卫便“如愿”地从林清玥床榻下的暗格中搜出了那个锦盒。
“陛下!您看!”慕容婉如捧着人偶,声泪俱下,“臣妾就说为何近日心神不宁,原来是有人行此恶毒之事!诅咒臣妾便罢了,竟连陛下您也……贵人妹妹,你何以狠毒至此?!”
人证物证俱在,齐珩看着那写着自已生辰八字的布偶,脸色铁青,三年前云妃用巫蛊之术的画面,与苏云裳昔日娇柔的面容交织在一起,今日云妃又在次用巫蛊之术,这让他眼中涌起风暴。他死死盯着林清玥:“苏云裳!你还有何话说?!”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清玥身上。她却并不惊慌,缓步上前,向齐珩行了一礼:“陛下,罪妾可否近前一观此物?”
齐珩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林清玥接过人偶,仔细端详。同时,她的读心术全力运转,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向在场的关键人物——手持人偶的皇后、负责搜查的侍卫首领、以及被带来作证、面如死灰的小禄子。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涌入她的脑海:
* 慕容婉如:【成了!这次看你还如何狡辩!赵公公办事果然稳妥,这针脚、这布料,都与冷宫用度相符……】
* 侍卫首领:【幸好昨日赵公公提点,要重点搜查床下暗格……这云妃怕是完了。】
* 小禄子:【娘……儿子对不起您……我……我该听云贵人的吗?可赵公公说……】 他的心声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矛盾。
掌握了这些关键信息,林清玥心中已有对策。她举起那个人偶,声音清晰而冷静:
“陛下,皇后娘娘,此物确有可疑之处。”
“第一,制作此人偶的云锦边角料,虽陈旧,但织法细密,乃三年前江南织造府特供,专用于妃位以上宫装。罪妾打入冷宫已三年,所用衣物皆是粗麻旧布,从何得来此等料子?”
“第二,”她捏了捏人偶填充物,“内里填充的棉絮,带有西域紫述香的独特气味。此香名贵,向来只供太后与皇后宫中。冷宫连寻常檀香都稀缺,罪妾如何能得?”
“第三,这书写八字的墨迹,虽刻意模仿陈旧,但细闻之下,仍有新墨的松烟之气,绝非三年前旧物。”
每说一点,慕容婉如的脸色就白一分。她万万没想到,林清玥竟有如此毒辣的眼光和见识。
林清玥转向早已抖如筛糠的小禄子:“小禄子,你昨日傍晚是否受赵公公指使,欲将此物放入我房中?你娘亲病重急需银两,可是赵公公用此要挟于你?”
“奴才……奴才……”小禄子被点破心事,又感受到皇后杀人的目光,几乎瘫软在地。林清玥立刻捕捉到他心中最深的恐惧:【我说了会没命,不说也会没命……】
林清玥不再逼他,而是对齐珩道:“陛下,巫蛊之事,关乎国本,更关乎陛下圣誉。若有人利用陛下痛处,构陷妃嫔,其心可诛!罪妾恳请陛下,彻查此物来源,以及近日宫中何人领取过西域紫述香,何人接触过江南旧锦。真相,必会水落石出!”
齐珩不是昏君,林清玥条理清晰的反驳和提出的查证方向,让他瞬间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他看向慕容婉如的眼神,带上了深深的审视和寒意。林清玥的指控,无疑将矛头直指皇后及其党羽有能力接触到这些特定物品。
“够了!”齐珩厉声打断,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清玥,那目光复杂难辨,有震惊,有探究,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此事朕自有决断!将一干人等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冷宫!”
他没有当场处置林清玥,也没有如皇后所愿立刻降罪,而是选择了彻查。
皇后慕容婉如带着满腔不甘和更深的忌恨离开了冷宫。她精心布置的局,竟被林清玥轻而易举地拆解,反而让自已引起了皇帝更深的怀疑。
冷宫再次恢复死寂,但气氛已截然不同。皇帝虽未明言,但加派了心腹侍卫“保护”(实为监视)冷宫,且下令改善林清玥的饮食用度。这微小的变化,传递出一个重要信号:云贵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已然不同。
林清玥知道,这场巫蛊风波她暂时度过了,但也彻底激怒了皇后。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凶险。然而,经此一役,她不仅展现了过人的智慧,更在齐珩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对三年前旧案,以及对皇后慕容婉如的怀疑。
夜幕降临,林清玥望着皇宫中心那片璀璨的灯火,轻声低语:“慕容婉如,你的戏码唱完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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