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拉蒙办公室气氛沉重。
托尼眉头紧锁，指间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雪茄。
“砰。”
办公室的门被风尘仆仆的陈汉推开，他身上还带着疲惫，眉宇间写满了未解的疑惑：“托尼，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就就打电话。”
看到陈汉，托尼紧绷的脸松弛了一些。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办公桌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了过去，声音有些沙哑：“你自己看。”
陈汉狐疑地拿起那份文件，标题是《绿皮书》项目预算草案。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当目光落在主演片酬一栏时，瞳孔微微一缩。
尼古拉斯·凯齐：1000万美元。
马赫沙拉·阿里：200万美元；
巩莉：400万美元。
继续往下看，自己的导演片酬那一栏，写着500万美元全球票房分红10%。
陈汉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心中暗道：“好家伙，是巩莉的五倍，不亏是好莱坞一线明星。”
他快速浏览完整份预算，总成本预估在3800万美元左右，和他上一部《触不可及》的4000万成本相差无几。这并不算是一个夸张的数字。
陈汉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托尼：“我不明白，这个预算很正常。
尼古拉斯虽然要价高，但他毕竟是奥斯卡影帝，市场号召力摆在那里。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不在这里。”托尼终于拿起雪茄剪，“咔哒”一声剪掉茄帽，又将另一支递给陈汉。
火苗跳跃，两支雪茄被点燃，醇厚的烟雾在办公室内弥漫开来，也稍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托尼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这才说道：“问题是，你还记得维果·莫特森吗？就是当初你属意，但被他拒绝了的那位。”
陈汉点了点头，记忆回到了之前。
“他现在主动联系了公司，”托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而且，他愿意降价出演，片酬只要200万美元。”
1000万对200万。
这巨大的差额让陈汉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
托尼抽了口烟，身体靠向椅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现在，董事会那帮只认钱的家伙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的意思，是让你‘慎重考虑’一下，让他来出演托尼这个角色。”
似乎是怕陈汉心里有芥蒂，托尼立刻补充道：“陈，你别误会。对我来说，谁演都一样，反正花的是公司的钱。但
尼古拉斯这次的要价，确实……有点太离谱了。
他是按照商业片来收费的，也没给你打个电话，完全是经纪人之间的商业谈判。”
陈汉沉默了。
平心而论，维果·莫特森同样是实力派，原版的《绿皮书》正是由他主演，其表现无可挑剔。
从演技上来说，他和尼古拉斯·凯齐可以说是不分伯仲。
而凯齐那边……自己当初看中他的演技和国际知名度，亲自发出的邀请，签的意向合同。
如今对方连个电话都不打，直接狮子大开口，确实有点“不拿村长当干部”的意思。
想到这里，陈汉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弹了弹烟灰，平静地开口：“维果·莫特森现在在哪儿？”
看到陈汉松口，托尼紧绷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喜色：“就在楼下！我马上叫他上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抓起电话，吩咐助理带人上来。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维果·莫特森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夹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期待。
“陈导演，很抱歉上次……”
陈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客套，直入主题：“客套话就不必了。
我们来试试戏，就试一段《绿皮书》里的情节。”
他从剧本里抽出一页，递了过去：“你就演托尼在给妻子写信，但因为文化水平不高，词不达意，最后由雪利博士代笔的这一段。”
维果的眼神亮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机会。
没有多余的准备，他只是深呼吸了一次，再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经截然不同。
他微微弓着背，脸上带着一丝底层白人特有的粗粝和局促，拿起一支笔，笨拙地在纸上比划着，嘴里嘟囔着那些简单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的词句。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好莱坞明星维果·莫特森，而是那个生活在布朗克斯区，靠着小聪明和拳头混日子的托尼·“大嘴”·瓦莱隆加。
陈汉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扮演起了雪利博士的角色，用优雅的语调念出那些动人的情话。
两人的对手戏极具张力，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试镜，一个活生生的角色已经跃然纸上。
“oK，可以了。”陈汉叫停。
试镜结束，维果·莫特森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他看向陈汉，目光里满是紧张。
“演得不错。”陈汉的评价言简意赅。
维果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再次为之前的事情道歉：“陈导演，上次真的是我的经纪人自作主张，他认为艺术片……”
陈汉抬手制止了他，心中却在摇头：这帮演员，，自己入围威尼斯后，一个个都想靠艺术片拿奖，真是现实得可爱。
维果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背影里透着一股难掩的兴奋。
“啪！”托尼一拍大腿，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陈汉身边：“陈！你真是最棒的！又为我们派拉蒙省下了整整800万美元！”
陈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那要不你把我的片酬加一点？
上次《触不可及》都400万了，这次才加100万，你这个也太抠门了。”
托尼立刻端起桌上的咖啡，狗腿地递到陈汉手边，嘿嘿笑道：“别急嘛！
等这次《触不可及》在威尼斯上拿了奖，我保证，你的导演片酬，下一部直接冲上1000万美金！
到时候，你拍电影有什么要求，我无有不允！”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陈汉黑着脸回了一句，对这个奇怪的中文词过敏。
他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吐槽道：“托尼，我建议你下次还是少看点关于龙国明朝的历史剧。”
“嘿！我这都是为了跟你更好地沟通！”托尼一脸“受伤”的表情，夸张地捂着胸口，“你这么说让我很难过。”
陈汉懒得理会这个戏精，转头问道：“杰瑞什么时候能从新奥尔良回来？”
托尼立刻恢复了正经，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助理。
女助理会意，立刻专业地回答：“陈导演，杰瑞先生在新奥尔良的勘景工作已接近尾声，预计一周后返回洛杉矶。”
陈汉点了点头，重新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他不禁感慨，好莱坞这地方，看似是一个个精密的商业机器，实际上也就是个草台班子，哪有什么环环相扣，不都是想到哪做到哪。
“对了，”托尼突然想起了什么，“再过一个月就是威尼斯电影节了，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陈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还舍得给我放假？你不是恨不得我一天24小时都待在片场拍电影吗？”
“诽谤！这绝对是诽谤！”托尼义正言辞地站了起来，随即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迈克尔·贝吗？”
陈汉弹了弹不存在的烟灰，点头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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