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死一般寂静。
王忠军亲自给陈汉倒了杯酒，脸上竟带上了客气的笑容：“陈导，听说你和派拉蒙签了导演合同？”
此话一出，旁边的王忠磊和黄经理全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陈汉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端起酒杯晃了晃，却没有喝：“那关你们什么事？”
“哎，话不能这么说。”王忠军笑意更浓，“冤家宜解不宜结。
其实今天这事，说大不大。
如果你愿意在好莱坞那边，拉上我们华艺一把，大家一起发财。
那么你的小女友刘艺菲，还有外面那个小姑娘舒唱，我们华艺的资源随便她们挑。
你帮我，我帮你，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陈汉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虽然和派拉蒙刚签约，但以华艺的能量，想查到也并非难事。
王忠军这是打着“胡萝卜加大棒”的算盘。
合作？合作你奶奶个腿！
陈汉嘴角扯出冷笑：“不好意思，王总，我跟华艺没什么好合作的，你们这艘大船，我这条小舢板也傍不上。”
王忠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语气也冷了三分：“陈汉，我劝你有些事还是想清楚。
我这不是威胁，你的小女友，还有刚才的舒唱，她们总要在龙国这个圈子混吧？
你陈汉是牛，第一部电影，就是柏林最佳导演，好莱坞都抢着要你。
但她们呢？
我们华艺在国内这个圈子，虽然算不上只手遮天，但想让一两个演员接不到戏，还是说得上话的。”
陈汉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得无比轻蔑：“这个就不劳王总费心了。
我的能力虽然比不上华艺家大业大，但保着两三个演员的资源，我觉得还是有的。”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一字一句地说道：“呵呵，你们打破了头想去好莱坞，可惜啊，人家是求着我去的。”
这句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王家兄弟的脸上。
场面再度冷了下来。一直没说话的黄经理揉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忍不住插口道：“我说小陈，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嘛把我打成这样？”
陈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真把我当傻子了？
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燃烧》那部片子？”
黄经理脸色剧变，眼神躲闪，连忙摆手：“不……不用了。”
“好了。”王忠军重新挂上笑容，站起来打圆场，“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我看这事就先这样。
合作的事，以后再谈。”
陈汉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好。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经过王忠磊身边时，他能感受到对方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门关上后，王忠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沉声说：“凡事不要急。
记住，愤怒会让你失去理智。
来日方长，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
走出大楼，陈汉脸上的冰冷融化。
他看到舒唱正和赶回来的朱亚纹在街角可怜兮兮地等着，心中一叹。
这姑娘，完全是被自己牵连的。
他走过去，轻声问：“还能走吗？”
舒唱眼睛红红的，用力地点点头。
朱亚纹二话不说，开着他那辆捷达，载着两人直奔舒唱的家。
到了舒唱家，陈汉让她先回卧室换身干净衣服。他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眼神阴晴不定。
不一会儿，换好家居服的舒唱拿着医药箱走了出来，小声说：“你脸上有伤，我帮你涂点药膏吧。”
陈汉点点头，闭上眼。药膏触碰到伤口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舒唱看到他这副样子，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刚在KtV里那么勇猛，怎么这会儿倒怕疼了？”
“我这是给你面子。”陈汉没好气地说，“大晚上的，别揭我短。”
涂完药膏，陈汉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朱亚纹，叹了口气：“亚纹，这次多谢你了。
不过最近，你还是别暴露跟我的关系，我现在在国内，基本上算是人人喊打了。”
朱亚文点点头，他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陈汉从包里拿出烟，递给他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拍着他的肩膀：“兄弟，情我记下了。”
朱亚纹吐出一口烟圈，有些不爽地嘟囔道：“舒唱和艺菲也是我的朋友和同学。
虽然我很不爽艺菲喜欢你这事，但帮她们，是我该做的。”
陈汉刚升起的感动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只能干笑两声：“你随意，你随意。”
“我去买点吃的，你们俩先坐着吧。”朱亚纹站起身，走出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陈汉和舒唱，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陈汉看着她，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可他现在，却连一个好的资源都给不了对方。
舒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他，轻声说：“你放心，我没事。
今天去华艺，是经纪人说有个接触高层的机会，我想着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的关系，就去了……”
“你那个经纪人可以开了。”
陈汉打断她的话，“这他妈都叫什么经纪人？把艺人往火坑里推！”
话一出口，看到舒唱脸上为难的神色。
陈汉又补充道：“我不管你和你经纪人是什么亲戚关系。
这次有我，下次呢？还有没有人能这样把你捞出来？你自己想清楚。”
舒唱想到在KtV里被羞辱的画面，身体不由得一颤。
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时候，该跟家里那帮只认钱的亲戚说清楚了。
没一会儿，朱亚纹提着几罐啤酒和一些卤菜回来。
三个人也顾不上许多，就着啤酒，风卷残云般地把食物一扫而空。
陈汉长出了一口气，从起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此刻才感觉活了过来。
吃完东西，他和两人告辞。
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出租屋，陈汉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人还没去好莱坞，龙国这边四面皆敌。
他走到窗边，点上一支烟，望着窗外稀疏的星空。
今晚在KtV的那一幕，让他深刻地认识到，电影里那些富人无法无天的桥段，在现实中只会更加不堪。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
把自己变得更强，强到无人可以撼动。
只有自己真正厉害起来，才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夜色中，烟头的火星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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