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阳光。
“对不起，先生，您的持枪证明申请未能通过。”
陈汉看着眼前笑容职业的工作人员，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身旁的杰瑞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轻松的语气安慰道：“别在意，陈，这东西手续很麻烦，下次再来就好了。”
陈汉“嗯”了一声，两人转身走出大门。
坐上杰瑞那辆宽大的凯迪拉克，陈汉心中不免有些失笑。
一大早就跑来办持枪证，倒不是他有什么暴力倾向，纯粹是想入乡随俗。
毕竟，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这句前世的梗可不是空穴来风，多一重保障总归是好的。
车内冷气充足。
杰瑞笑着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看看吧，我们《超脱》剧组的最终演员名单，都已经敲定了。”
陈汉接过来，目光迅速扫过。
导演：陈汉。
制片人：杰瑞·史密斯。
演员明细：
亨利·巴赫特（代课教师）：阿德里安·布洛迪。
梅丽迪斯（抑郁的胖女孩）：贝蒂·凯耶。
麦迪逊（教师同事）：娜奥米·沃茨。
艾瑞卡（未成年性工作者）：待试镜。
看到演员名单，陈汉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指着那个名字，疑惑地看向杰瑞：“杰瑞，我有些不明白。
阿德里安刚刚凭借《钢琴家》拿了奥斯卡影帝。
我们整部电影的预算也才500万美元……我们这点预算怎么可能同时请得动他和其他这些实力派？”
杰瑞深邃的蓝眼睛里闪过欣赏，他笑道：“陈，这就是艺术片的魅力。
对于阿德里安这种演员来说，钱固然重要，但一个能让他再次冲击奖项的深刻角色，吸引力同样巨大。
你的剧本打动了他，派拉蒙再从中斡旋一下，事情就成了。在好莱坞，一个好故事，本身就是最值钱的通货。”
陈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没一会儿就抵达了派拉蒙片场的试镜地点。
车还没停稳，陈汉就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全是来试镜“艾瑞卡”这个角色的年轻女孩。
人群中，两个打扮时髦的金发女孩正鬼鬼祟祟地拿着一管强力胶水，偷偷涂抹在一张供等候者休息的椅子上，随后交换了一个得意的坏笑。
陈汉的目光穿过人群，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而瘦弱的身影——舒唱。
她独自一人站在队伍的末尾，抱着自己的资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隔着车窗，一些尖锐的议论声也隐约飘了进来。
“那些华裔真是讨厌，这么一个角色都要跑来跟我们抢。”
“她该不会又想用降片酬的老办法吧？真恶心。”
“听说这次的导演也是个华人，天知道他们私下是不是有一腿……”
舒唱听到后，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小脸有些发白，只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资料，一言不发。
杰瑞注意到了陈汉瞬间沉下来的脸色，他轻声说道：“陈，别太在意，这种针对在好莱坞是常态。
华裔演员想要在这里出头，总会遇到这些麻烦。”
陈汉没有说话，心中却燃起一团无名火。他直接推开车门，迈步向试镜厅走去。
“站住！先生，这里是试镜区域，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门口的保安人高马大，像一堵墙似的伸手拦住了陈汉，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审视。
这堪称羞辱的一幕，让周围排队的女孩们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陈汉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杰瑞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淡淡对保安说了一句：“他，是这部电影的导演。”
保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下一秒，就转变成了一副无比谄媚的笑脸。
他立刻后退一步，对着陈汉弯腰敬礼：“哦，我的上帝！非常抱歉，陈先生！我……我没认出您来，请您原谅！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
“天啊！他就是导演？”
“好年轻，居然是华人导演，我还以为是日裔或者是韩裔！”
“陈先生！看看我的资料吧！我非常适合艾瑞卡这个角色！”
“导演，我愿意为这个角色付出一切！”
刚才还在窃笑和鄙夷的女孩们，此刻全都围了上来，拼命地往前挤，将自己的简历和照片往陈汉手里塞。
陈汉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是在人群的缝隙中，朝不远处的舒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在保安的护送下，快步走进了试镜厅。
……
“陈，还在为刚才门口的事烦恼吗？”杰瑞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陈汉一杯。
陈汉接过咖啡，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庞。
他有些自嘲地问：“杰瑞，按理说，我好歹也是个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在好莱坞，难道就这么没有牌面吗？”
杰瑞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不，陈。你误会了。
在这里，规矩就是规矩。
那个保安不认识你，所以他按规矩办事。
但当我点明你的身份，他就必须按更上一层的规矩办事——无条件服从你的权威。
好莱坞的法则是，下级必须服从上级，而上级要做的，就是带领下级挣到更多的美刀。
仅此而已。”
杰瑞走过来，双手按在陈汉的肩膀上，认真地说：“你的才华，是为了在镜头后创造伟大的电影，而不是为了跟门口的保安计较这些琐事。
用作品，让所有人都记住你的名字。”
陈汉心中的郁结散去一些，他回头勉强笑了笑。
道理他都懂，但被人当众拦在门口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归根结底，还是实力才能换来尊重。
两人闲聊了片刻，试镜的女孩们开始陆续走了进来。
一个又一个年轻的面孔在镜头前努力地表演着。
一个表演结束后被淘汰的金发美女，在走出门口时，对身边的助理低声抱怨：“我到底要跟谁睡，才能拿到这个该死的角色？”
陈汉听得清清楚楚，只能无语地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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