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把羊脂玉牌贴在胸口,冰碴化在掌心里,留下道浅淡的水痕。玉牌背面的山峰图案里,那个针尖大的圆点正对着西北方向——那是拉萨,是布达拉宫的方向。
“老大,手抄本里说的黄金宝库,入口真在玛布日山?”白龙江啃着压缩饼干,碎渣掉在战术背心上,沾着冰碴像撒了把盐。
陈云没抬头,指尖摩挲着玉牌的雕纹:“桑格嘉措写得明白,扎西查巴德只提了‘玛布日山有地宫入口’,强巴吉桑补了句‘通向香巴拉的地下通道’。王后戴这玉牌,就是钥匙。”他抬头时,睫毛上结着霜,“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洞道外的风卷着雪粒子砸进来,白龙江缩了缩脖子,指着洞口堆着的十多个人俑:“昨晚让这些人俑挖冰,今早起来,冰谷里多了两千多具残俑。陈老大,你说要是把所有人都挖出来……”
“挖。”陈云斩钉截铁,指尖掐了个诀。洞外的人俑突然动了,僵硬的关节发出“咔嗒”声,像群被唤醒的钢铁僵尸,排着队走进冰谷。他们手里的长矛插进冰面,盾牌铲起大块冰碴,动作机械却高效——这些被人俑操控的残俑,根本不怕冷,不怕累,像台台不知疲倦的挖掘机。
第二天清晨,陈云和白龙江踩着没膝的雪走出洞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冰谷里堆着近万具残俑,有的断手,有的缺腿,还有的脑袋滚在一边,眼球冻成冰球。但这些人俑没停,继续用盾牌铲冰,用长矛撬冰,冰屑飞溅得满天都是,像场白色的暴风雪。
“左边冰宫倒塌的地方,坡度缓。”陈云指着右侧的冰崖,“凿条之字形路,能爬上去。”他掐诀念咒,近万具残俑立刻转向左边,盾牌齐刷刷插进冰墙,“咚”的一声,大块冰碴砸下来,砸在人俑肩膀上,溅起更细的冰雾。
白龙江看得眼睛发直:“这些玩意儿……比工兵还管用。”
“不是管用。”陈云擦了擦脸上的冰碴,“是没感情。冻死、砸死,他们都无所谓。”他望着冰墙上逐渐成型的台阶,“照这进度,后天中午能到崖顶。”
第三天日出时,冰崖上的路已经凿到了八九十米高。陈云和白龙江站在洞口,望着冰墙上蜿蜒的之字形台阶,像两条通向天际的白蛇。
“走吧。”陈云背上两个背包,手里攥着龙鳞匕首。白龙江紧跟其后,脚上的钢钉鞋踩在冰阶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冰崖的风比冰谷里更烈,七八级的大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有人用碎玻璃割肉。白龙江的战术服被吹得鼓起来,像只胀气的皮球,他咬着牙骂:“陈老大,这风要把我吹下去了!”
“抓住冰阶边缘。”陈云的声音被风吹得散碎,“钢钉鞋踩稳,别晃。”他自己先爬了上去,回头伸手拉白龙江。白龙江攥着他的手,借力爬上台阶,两人的手套都磨破了,指尖渗着血,在冰阶上留下淡淡的红印。
中午时分,两人终于爬上了冰崖顶端。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僵在原地。
一望无际的冰川铺展在脚下,像块巨大的白色绸缎,延伸到天边的云层里。风卷着雪浪,把冰川吹得起伏不定,远处的冰峰像插入云层的匕首,冷得刺眼。
“这、这是哪?”白龙江的牙齿打颤,呼出的白雾瞬间冻成冰粒,“我们是不是走反了?”
陈云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一个诡异的角度:“磁场紊乱,罗盘没用。”他望着冰川的尽头,“只能往前走,不然回去更麻烦。”
两人沿着冰川顶端走走停停,海拔六千多米的稀薄氧气让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喘三口气。傍晚时分,太阳落山,气温骤降到零下七十度,风像刀子一样割脸。
“陈老大,我、我走不动了。”白龙江瘫坐在冰地上,战术服上结了层厚厚的冰,像穿了件水晶铠甲,“再走下去,我们得冻成冰雕。”
陈云也累得直喘,他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咬得咔咔响:“东北猎人不是会挖冰洞吗?找个地方躲躲。”
“这冰比石头还硬!”白龙江用钢刺凿冰,凿了半天,只留下个浅印,“明天也凿不出洞!”
陈云没说话。他蹲下来,把龙鳞匕首插进冰里——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冰碴飞溅,他手影翻飞,不过半小时,就挖了个五六平方的冰窖。入口小得只能容一人通过,里面却很宽敞,寒风被挡在外面,温度比外面高了十几度。
“你、你这匕首是神器吧?”白龙江盯着匕首,眼睛里全是震惊,“切冰跟切西瓜似的。”
陈云擦了擦匕首上的冰碴,笑了笑:“老物件了。”
两人挤在冰窖里,吃着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喝着冰矿泉水。外面的风越刮越大,像头饥饿的野兽,撞击着冰窖入口。白龙江抱着膝盖,声音发抖:“陈老大,我们能出去吗?”
陈云望着冰窖顶部的冰碴,轻声说:“会出去的。老周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黑暗里,白龙江的鼾声响起。陈云摸着怀里的玉牌,想起桑格嘉措的手抄本,想起布达拉宫的玉牌,想起远处的冰川——明天,他们还要继续走。
深夜的冰原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陈云坐在冰窖入口,望着天上的星星。南极星的寒光洒在他脸上,像层薄霜。
“老周,我没丢龙组的脸吧?”他轻声说,“我会找到五色石头,会找到黄金宝库,会带你完成遗愿。”
风卷着雪粒子吹进来,他裹紧战术服,望着冰川的尽头。那里,有无尽的冰,无尽的路,还有无尽的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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