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的指尖还滴着血——是刚才搬冰块时，被尖锐的冰碴划破的。他不在乎，只是盯着面前的冰堆，眉峰拧成死结。感知里的灵气像根细细的线，顺着冰缝往地下钻，终于在三十米深的冰层下，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是白龙江的，带着他特有的烟草味和汗味，混着淡淡的血腥。
“找到了。”他轻声说，指尖在冰面上画了个圈。
接下来是漫长的挖掘。陈云先用战术刀撬开表面的冰壳，再用双手刨开碎冰。冰碴钻进指甲缝，冻得他指尖发麻；肩膀撞在凸起的冰棱上，疼得他皱眉头。但他不敢停——感知里白龙江的气息越来越弱，像快熄灭的烛火。
“快了……快了……”他喘着粗气，终于看见冰层下的身影：白龙江蜷缩着，身上压着三个人俑，头盔歪在一边，露出的脸苍白得像纸。
陈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赶紧召唤附近的人俑——那些被他操控的红色铠甲战士，此刻正乖乖站在洞道口，见他示意，立刻迈着沉重的步子过来。
“把上面的冰块搬开。”他指着人俑，“轻点儿，别压到他。”
人俑的动作很稳，巨大的手掌托起冰块，像搬一堆积木。陈云蹲在旁边，不时伸手扶一下白龙江的身体，生怕人俑力道没控制好。两个小时后，最后一层冰块被搬开，白龙江的全貌露出来：他的战术背心破了，左胸肿得像个馒头，右手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脸上还沾着冰碴。
陈云摸了摸他的脉搏——很弱，但还在跳。他又探了探鼻息，有淡淡的热气。他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冰地上：“祖宗，你可算没死。”
陈云的背包不在身上。他记得阿龙说过，两人的背包被藏在洞道入口的碎石下。他爬起来，对人俑喊：“去洞道口，把背包挖出来！”
人俑很快返回，嘴里叼着两个沾着冰碴的背包。陈云打开自己的，翻出银针盒、灵蛇丹和一小截五百年野山参——那是老周生前塞给他的，说“关键时刻能续命”。
他先把白龙江平放在冰地上，解开他的战术背心。白龙江的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已经凝固，但周围的皮肤还在渗着紫血——是内出血。右手骨折，断端刺破了皮肤，露出苍白的骨头。
“忍着点。”陈云摸出酒精棉，擦了擦银针。针身泛着冷光，他捏着针尾，对准白龙江胸口的穴位，轻轻扎进去。
白龙江皱了皱眉头，没醒。陈云松了口气——他还活着。接下来是止血、排瘀血，再刺激穴位让药力渗透。灵蛇丹碾成粉，混着野山参须，用矿泉水喂进白龙江嘴里。陈云的手很稳，银针在他手里像活了一样，精准地扎进每一个穴位。
两个小时后，陈云终于收针。他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坐在冰地上，看着白龙江的脸——他的脸色好多了，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呼……”陈云长出一口气，摸出牛肉罐头，咬了一口。冷硬的牛肉塞进嘴里，他嚼得很慢，思绪飘回从前：和白龙江在训练场上对打，白龙江被摔在地上，爬起来还笑；一起去执行任务，白龙江替他挡了一刀，肩膀上留了道疤；还有上次在冰宫，白龙江推他先走，自己留在后面断后……
“陈老大……”
白龙江的声音突然响起。陈云抬头，看见白龙江睁着眼睛，正盯着他笑。
“你醒了？”陈云赶紧凑过去，摸他的脑门，“感觉怎么样？”
白龙江动了动右手，疼得抽了口气：“还行……就是胸口有点闷。”
“正常。”陈云说，“内脏受损，得慢慢养。”他从背包里拿出温水，喂白龙江喝了一口，“饿了吧？吃点罐头。”
白龙江接过罐头，狼吞虎咽吃了三罐：“我以为我死定了……那气浪把我吹得在空中转了十几个圈，摔在地上又被冰块砸，疼得我喘不过气。”
陈云笑：“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喝酒去？”
白龙江也笑：“我可不想让你孤单。”
洞道外的天已经黑了。寒风像鬼哭狼嚎，刮得洞口的碎石哗哗响。陈云安排人俑守在洞道两头，自己和白龙江躺在背包上休息。
迷迷糊糊中，陈云听见白龙江翻身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白龙江正盯着洞道口的冰堆：“陈老大，下面有东西。”
陈云爬起来，走过去。白龙江指着冰堆：“我刚才打太极的时候，感觉下面有动静——好像是个人。”
陈云蹲下来，用感知探了探。果然，冰堆下有两缕气息——是强巴吉桑和王后。
“搬开。”他说。
人俑走过来，轻易搬开冰块。下面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了：强巴吉桑和王后紧紧抱在一起，身上盖着厚厚的冰碴。强巴吉桑的光头已经裂开，渗着血；王后的红色长裙沾着冰碴，像朵凋零的花。
“他们……”白龙江皱着眉，“是冻死的？”
陈云摇头。他摸了摸强巴吉桑的脖子——没有脉搏，但身体还没完全冻僵。“是被人俑压死的。”他说，“冰宫坍塌时，他们刚好在下面。”
白龙江笑了：“报应。”
陈云没说话。他想起强巴吉桑之前的疯狂，想起他说的“要毁了西藏”，想起他差点害死阿龙和科考队。现在，这个疯子终于死了，埋在冰碴下，连尸体都找不到。
“走吧。”陈云说，“明天去处理他们的尸体，再找五色石头的矿脉。”
白龙江点头，捡起地上的战术刀：“我帮你。”
第二天清晨，冰谷的风小了些。陈云和白龙江站在冰堆前，看着下面的强巴吉桑和王后。人俑已经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放在冰地上。
“要不要埋了？”白龙江问。
陈云摇头：“让他们曝露在寒风里吧——这是他们应得的。”
他转身，望着远处的冰宫废墟。阳光照在冰碴上，反射出冷光。他摸了摸怀里的龙鳞匕首，想起老周的话：“有些仇，要自己报；有些使命，要自己完成。”
“龙江。”他说，“我们去找五色石头。”
白龙江笑了：“好。”
两人并肩走向冰谷深处。身后，人俑站在那里，像两尊红色的雕像，守护着他们的使命。
寒风里，传来陈云的声音：“等着我们，西藏的黄金，不会永远埋在地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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