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巴吉桑的手指抠进藏经洞的青砖缝里，指甲缝渗出血也没察觉。他怀里的五色石头贴着胸口，温凉的触感像桑格嘉措当年的手——那个藏传佛教总教最得意的达喇嘛，曾经握着这块石头，在他耳边说：“五色石能活死人，能灭活人，能让你成为古格的王。”
回忆像潮水涌来。那年他在扎西查巴德的王宫见到梅朵曲珍，王后穿着月白藏袍，站在菩提树下喂孔雀，阳光穿过树叶洒在她脸上，连睫毛都沾着金粉。桑格嘉措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美得让他想毁了一切，只留她在身边。
“大师，这石头…能让我王后永远陪着我吗？”扎西查巴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桑格嘉措回头，看见国王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他以为国王想要控制王后，却不知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桑格嘉措的第一步，是让王后生病。
他配了掺了藏红花和曼陀罗的药粉，偷偷撒进王后的奶茶里。梅朵曲珍喝了三天，开始说胡话，指着铜镜里的自己喊：“里面有个人！她在笑！”扎西查巴德急得召遍藏区名医，连冈仁波齐的活佛都请来了，可谁都治不好——桑格嘉措早把“病”种进了王后的魂里。
等王后疯得连扎西查巴德都不认识时，桑格嘉措买通了古格的大臣们。“王后疯了，不如再娶一位王妃，给王朝添个继承人。”大臣们在扎西查巴德耳边吹风，国王犹豫了——直到拉达克公主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拉达克公主穿着红裙，站在雪山下，笑容像高原的阳光。扎西查巴德动了心，立刻派迎亲队去接。可车队刚走到半路，王后突然醒了。
她抱着五色石头，坐在帐篷外，眼睛亮得像星星：“阿勇，他们要抢我走。”扎西查巴德冲过去，看见王后手里的石头，突然明白了什么——这石头，是桑格嘉措给的。
“退婚！”扎西查巴德摔了酒杯，“把拉达克公主送回去！”
消息传回拉达克，公主的父亲红了眼。他调集了三千骑兵，打着“为女儿复仇”的旗号，往古格杀来。桑格嘉措站在王宫的城楼上，看着远处的烟尘，笑了——他要的就是这场战争。
战争持续了三年，古格的国库空了，百姓厌了。桑格嘉措觉得时机到了。
他派人去欧洲请来了安东尼奥·安多德——一个金发碧眼的天主教传教士，背着十字架，会说一口流利的藏语。扎西查巴德见了安多德，像见了救星：“你能让我的百姓不再信佛？”
“当然。”安多德微笑着说，“上帝能给他们永恒的救赎。”
扎西查巴德的“宗教替代计划”开始了。他下令拆毁佛塔，在王宫前建教堂；强迫僧侣还俗，娶妻生子；甚至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当安多德的学生。可他忘了，藏地的佛教不是靠命令就能摧毁的——格鲁派的僧侣们握着转经筒，站在寺院门口，对着百姓喊：“佛是慈悲的，上帝会吃掉你们的灵魂！”
贵族们首先反抗。扎西查巴德的弟弟，王位的继承人，联合了七个部落的首领，在王宫外跪了三天三夜：“哥哥，你疯了！佛教是古格的根！”
扎西查巴德烦了。他派军队冲进弟弟的住处，抢了财物，削了爵位；又派兵包围寺院，逼僧侣脱下僧袍。格鲁派的大堪布被拖出来，头发扯得稀烂，却还攥着佛珠：“你会遭报应的！”
1627年的冬天，古格的雪下得特别大。
扎西查巴德患了重病，躺在床上，浑身发烫。王弟带着贵族和僧侣，冲进王宫：“哥哥，投降吧！拉达克的军队已经到山脚下了！”
扎西查巴德盯着墙上的五色石头挂毯，突然笑了：“带我去敌营。”
他和儿子穿着素服，走进拉达克的军营。可他不知道，桑格嘉措早就在那里等着。当扎西查巴德说出黄金宝库的位置时，桑格嘉措的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扎西查巴德临死前，凑到王后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五色石…在你心脏里。”
王后被桑格嘉措带回了古格。他用摄魂术抽走了王后的魂魄，怕她的身体腐烂，塞了颗定颜珠在嘴里，把她封进铜棺，和自己葬在一起。可他没找到黄金宝库——扎西查巴德的话，像一把钥匙，可他始终打不开那扇门。
桑格嘉措像疯了一样研究五色石头。他发现，石头能延长寿命，却会反噬魂魄——他的皮肤开始溃烂，血液变成乳白色，连呼吸都带着腥味。
藏传佛教总教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派人来抓他。他被关在藏经洞，面壁思过，直到身体烂得只剩骨头。可他不甘心——他花了二十年，终于写完了手抄本：关于五色石头的秘密，关于黄金宝库的位置，关于如何解除王后的魂魄禁制。
他把抄本和最后一块五色石头藏在墙角，等着有人发现。然后，他闭了眼，任由身体在潮湿的藏经洞里腐烂。
强巴吉桑的手在抖。他摸着怀里的抄本，听见手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法师，警察已经到山脚下了！”手下喊，“他们说藏经洞里有文物，要搜查！”
强巴吉桑笑了。他抓起桌上的金刚杵，又摸了摸怀里的五色石头——桑格嘉措的笔记里写着，这块石头能挡子弹。
他走到藏经洞的入口，望着外面的雪。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桑格嘉措当年的笑声。
“来吧。”他轻声说，“我等着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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