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翎琳腹部突然剧痛如刀绞。她蜷在锦褥间翻滚冷汗浸透三重纱衣。
“厉容殇...”指甲抓破床沿木屑，“孩子要出来了...”窗外暴雨砸得瓦片噼啪作响。
厉容殇撞开殿门带进满身血腥气。他掌心覆上她隆起腹部时触到诡异震动。
“不是分娩...”金黑纹路顺手臂蔓延，“他在念往生咒。”胎儿竟在腹中发出梵音吟唱。
太医连滚爬爬跪在珠帘外。“佛子降世必有异象...”老者颤抖捧出银针，“需刺穴止啼...”
厉容殇挥袖扫落银针：“谁敢伤他？”黑鳞瞬间覆满半张面孔。
烨翎琳咬住他手腕尝到血腥味。“往生咒...”她惨白着脸喘息，“他在超度谁？”
腹中梵音突然转为镇魂曲调厉容殇瞳孔剧烈收缩：“是我。”
烛龙长啸从地宫深处传来。整座禅院开始震动梁柱落下簌簌灰尘。
厉容殇扯过袈裟裹住她打横抱起：“去蛊池...”她揪住他衣襟嘶声，“先说清楚！”
前未婚夫持剑拦住去路。“妖胎绝不能留！”剑锋尚未触及衣角竟被无形气浪弹开。
厉容殇左眼金芒如炬：“我儿子...”右眼漆黑似渊，“轮不到你评判。”
烨翎琳腹中突然射出金光。光芒过处前未婚夫手中长剑寸寸断裂。
“你看...”她虚弱地靠在他肩头，“孩子在护着他爹。”厉容殇喉结滚动金黑纹路渐渐消退。
蛊池水面沸腾如滚粥。他抱她沉入药泉时无数蛊虫蜂拥而至。
“疼就咬...”话音未落她已咬住他肩头。蛊虫竟纷纷退散让出方圆三尺净土。
腹中梵音与蛊虫嘶鸣交织成诡谲乐章。厉容殇突然将耳朵贴在她肚皮上：“他在哭...”
烨翎琳揪住他散落黑发，“魔头也会听胎音？”
“哭我造过的杀孽...”他掌心金文流转，“哭你受过的苦楚。”
蛊池水位骤然下降露出池底刻满经文的青砖。砖缝间渗出黑色血水。
太医惊呼着指向她腰际。佛母印正发出刺目红光与腹中梵音相互呼应。“佛魔同体之胎...”
老者瘫软在地，“古籍记载这是灭世之兆...”
厉容殇掐着太医脖颈按进蛊池。“再说一个字...”黑鳞顺手臂爬满老者面门，“让你尝尝灭世滋味。”
烨翎琳拉住他袖口：“放手...孩子在踢你。”
他松开手怔怔看向她腹部。胎动正撞击刚才触碰的位置仿佛在安抚暴怒父亲。
蛊池血水突然恢复清澈水底浮现莲花虚影。
“往生咒超度亡魂...”烨翎琳轻抚肚子，“镇魂曲安抚亡灵...”
她突然揪住厉容殇衣领，“你究竟杀过多少人？”他沉默着将脸埋进她颈窝。
烛龙冲破地宫盘踞在蛊池上方。龙瞳倒映出她腹中金光竟流露出敬畏姿态。
厉容殇抬头与烛龙对视：“连你也...”巨龙垂下头颅发出温顺低鸣。
烨翎琳腹中梵音渐歇转为安眠曲调。她困倦地阖上眼感觉胎儿轻体如同告别。
厉容殇抱着她踏出蛊池僧袍下摆滴落血色水珠。
“他每夜都在超度...”他将她放回床榻时突然开口，“超度那些因我而死的亡魂。”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停歇月光照亮他半面金文。
她握住他爬满黑鳞的右手：“包括你师父？”
厉容殇瞳孔骤缩金黑纹路再度暴起。“你...”她指尖划过他剧烈心跳，“梦里总喊师父...”
远处传来古钟轰鸣。八十一响丧钟震得窗棂作响新帝驾崩的讯号传遍皇城。
厉容殇突然低笑出声：“现在他不必超度那位了。”
烨翎琳腹中重新响起往生咒。这词曲调空灵悠远带着释然韵味。他掌心覆上去时竟被轻轻顶了下。
“厉容殇...”她望着他震惊神情，“孩子在替你高兴。”
太医颤抖着呈上安胎药。厉容殇接过药碗仰头饮尽再低头渡进她口中。
“苦...”她蹙眉抗拒被他咬住舌尖。“不及...”他喘息着分开，“我心头万分。”
蛊池方向传来异动。所有蛊虫集体朝禅房方向颔首仿佛朝拜。
暗卫惊慌来报：“主子！蛊王破茧了！”厉容殇掀开珠帘看见血玉般蛊王落在窗台。
那蛊虫振翅飞向烨翎琳轻轻停在她腹间。厉容殇正要挥袖扫开却见蛊王化作红光没入肌肤。
“它认主了...”太医匍匐在地，“佛母印召来了万蛊之王...”
烨翎琳抚摸着腹部微热。“往生咒超度亡魂...”她抬眼看向厉容殇，“镇魂曲安抚亡灵...”
指尖轻点他心口，“安眠曲是唱给谁的？”
他擒住她手腕按在自己胸膛。心跳与胎动逐渐同步金黑纹路奇异地恢复平衡。
“唱给我...”僧袍滑落露出背后交织的佛魔印记，“唱给不敢入眠的堕佛。”
晨光刺破云层时她在他怀中醒来。厉容殇掌心仍护着她腹部睡颜平静无波。烨翎琳轻轻吻他颤动眼睫：“傻和尚...”
腹中传来轻微胎动仿佛在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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