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梵文如活蛇钻出厉容殇脊背时，烨翎琳打翻了安胎药。
褐色药汁在青砖地蔓延像干涸血泊。
“怕了？”他反手扯断铁链，锁环崩裂擦过她脸颊。
她踉跄退向石门，指尖刚触到机关就被铁链缠住脚踝。
厉容殇瞳孔裂成竖瞳，梵文正吞噬墙上佛经。
“逃啊...”锁链猛地收紧，“看我追到地狱...”
铁锈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他裸露后背浮出更多咒文，那些符号扭动着组成莲花形状。
莲心竟是张痛苦人脸，仔细看与他容貌别无二致。
“这是什么...”她声音发颤。厉容殇低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
同样黑色莲印在皮肤下搏动，与她腹中胎动频率重合。“我们的债...”
石门突然被撞响。十八铜僧在门外结阵诵经，金光从门缝渗入灼烧他后背。梵文发出尖啸，黑色脓血从莲印渗出。
“烦人...”他徒手撕下块带皮血肉砸向门缝。
诵经声变成惨叫。脓血腐蚀铜僧金身，青烟裹着焦臭味飘散。
烨翎琳趁机拔下簪子刺向他咽喉，却被他咬住腕骨。“学不乖...”獠牙刺破血管。
血滴落时异变陡生。他背后莲印突然暴长，黑色纹路爬满整面石墙。禅房变作巨大蚕茧，经文在茧壁流动如蛆虫。
“欢迎...”厉容殇擦去唇边血渍，“来我的魔域...”
茧壁浮现无数记忆碎片。她看见雪山寺庙里少年跪佛前，眉间朱砂痣艳如血。
老方丈杖责他手心：“动凡心者永堕无间！”少年盯着佛龛冷笑：“那便堕。”
“认出我了？”厉容殇扳过她脸。此刻他半张脸宝相庄严，半张脸魔纹狰狞。
左眼淌着金色血液，右眼瞳孔缩成针尖。“十岁进香那日...”
记忆汹涌而来。她随父王登山祈福，调皮扯破小沙弥僧袍。
少年盯着她腰间玉佩问：“能送我么？”她解下掷过去：“反正要扔的...”
那块玉佩此刻正贴在他心口莲印中央，翠色被黑血浸透。
“你给的...”他扯断红绳塞进她掌心，“定情信物...”她尖叫着想扔掉，玉佩却黏在手上蠕动。
翡翠裂开细缝，钻出红眼蜘蛛。那东西顺手臂爬向小腹，八条腿扎进肚脐。
“不要！”她疯狂拍打，蜘蛛却化作血水渗入皮肤。
胎动骤然剧烈。腹中传来梵语诵经声，间杂着幼兽咆哮。厉容殇单膝跪地，掌心覆上她隆起小腹。
“乖孩儿...”眼中泛起诡异慈爱，“再吞些怨气...”
茧外传来惊天巨响。整座禅院坍塌成废墟，铜僧们被黑莲根须缠成蛹状。
根须刺破他们丹田，抽取金光输往茧内。厉容殇舒展四肢，魔纹愈发明亮。
“值得么...”她望着他扭曲面容，“为个孽种...”话音未落就被掐着脖子提起。
“孽种？”他舔舐她腹肚，“这是新佛陀...”
突然有根须刺穿茧壁，末端卷着昏迷太医。“接生婆找到了...”
厉容殇掐醒老者，“给她诊脉。”太医颤抖搭脉，突然瞪大双眼：“佛胎在吞她精血！”
烨翎琳低头看见腹部皮肤变透明，隐约可见双面婴孩啃噬她内脏。
厉容殇却低笑：“吃够才能出世...”扯过太医按在她肚皮上，“你也喂它...”
老者瞬间干瘪成尸骸。胎儿满足的叹息在茧内回荡。
她疯狂抓挠肚皮：“挖出来！求你...”他咬住她手指：“忍忍...等它吃完三十六具高僧金丹...”
茧壁突然透进七彩佛光。有个苍老声音穿透魔域：“厉容殇！现在回头尚可入轮回！”
无数金色咒文灼烧黑茧，梵文魔纹在灼烧中剥落。
“师父...”他对着佛光嗤笑，“来贺徒孙降世？”
突然撕开自己胸膛，抓出跳动心脏按在她腹上。心血浸透衣料，胎儿发出愉悦呜咽。
佛光骤灭。黑茧彻底封死前，她看见老僧悲悯面容在金光中消散。
“看清楚...”厉容殇掰着她转向茧壁，“佛不渡我...”
壁面映出更多记忆。原来那夜禅房纠缠是场献祭——他咬破她后颈灌入魔血，佛珠在纠缠间刻满禁咒。
而她竟主动扯开衣襟迎合，眼底浮着相同黑莲。
“你早被种下魔种...”他舐去她眼泪，“就在赠玉佩那日...”
她摸着后颈旧伤骤然战栗。那年跌落山崖的意外，救她的小沙弥眼底闪过黑芒。
胎动突然平息。婴孩在腹中睁开双眼——左眼金光普照，右眼血海翻涌。
厉容殇割腕喂血，痴迷地望着胎儿吮吸。“成了...”魔纹彻底覆盖他全身。
黑茧开始收缩，根须扎进他们四肢百骸。
他在她窒息前咬破唇瓣渡气：“欢迎归位...”剧痛中她看见自己后背浮出相同莲印，与他心口咒文共振搏动。
“佛母...”厉容殇捧着胀大腹部跪拜，“请为吾等...”
茧外传来天地崩塌的轰鸣，而他笑出血泪，“...开启无间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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