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更鼓敲响刹那，所有烛火噗地熄灭。厉容殇将她抵在经书架前，梵文经卷簌簌坠落。
“这是第几次……”他呼吸灼穿夜露，“诱我破戒？”
烨翎琳屈膝顶住他丹田，反手抽出发间金簪。
簪尖刺入他肋下三寸，正是当年种蛊位置。
“数不清呀……”血顺着簪身滴落，“就像大师念经次数。”
经架剧烈摇晃，百卷《金刚经》轰然倒塌。
纸页淹没两人脚踝，墨迹蹭满纠缠肢体。他在黑暗里精准攥住她手腕：“故意选子时？”
她咬开他僧衣系带，檀香混血腥气弥漫。
“此时阴气最盛……”膝盖磨蹭他腿根，“好让你现原形。”
窗外浮云遮月，仅剩佛龛残灯摇曳。映出他瞳孔金芒暴涨，魔纹爬满半张脸。
“如你所愿。”獠牙擦过她颈间动脉。
突然有武僧提灯逼近经阁：“内有异动！”
厉容殇扯过《华严经》覆盖两人，经文字句硌进皮肉。
她在他身下闷笑：“你心跳……震得经书在抖。”
武僧脚步声停在门外，灯笼映透窗纸。
“师叔祖？”铜杖轻叩门框，“可需添灯油？”
他喉间溢出低吼，魔爪撕碎三卷《楞严经》。“滚。”音波震碎灯笼，碎纸燃起幽蓝火焰。
烨翎琳趁机咬破他胸口同命咒印。鲜血涌入口腔那瞬，他猛然掐住她两腮。
“想催动咒术？”指尖探入她喉间抠挖，“不如一起疯。”
经阁梁柱浮现血色梵文，镇魔阵自行启动。
金光如针穿刺皮肉，她看见他脊背佛骨凸起。
“原来……”她舔舐他锁骨折断处，“你早被钉在这里。”
当年十八根销魂钉痕迹，在金光下无所遁形。他暴怒扯断颈间缚魔链，铁环嵌入她腰侧。
“拜你所赐……”獠牙刺破她唇瓣，“才成这怪物。”
巡夜钟声再响，镇魔阵骤然增强。烨翎琳突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共生咒花纹。
“看清楚……”抓着他在自己身上游走，“钉子早长进我血肉。”
厉容殇盯着她心口曼珠沙华，魔纹潮水般消退。
“什么时候……”佛珠压着她疤痕碾过，“你替我承了反噬？”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经阁地面积水倒映月光。
她拽过他手按向小腹，三道陈年钉痕灼手。
“你被关水牢那夜……”指甲抠进他掌心，“我偷了销魂钉。”
经架再次崩塌，《地藏经》覆盖两人身躯。
他掀开经卷掐她脖颈：“为什么？”血从旧钉痕渗出，染红超度亡魂的经文。
“因为……”她咳着血笑，“你死了谁陪我下地狱？”
屋顶惊雷炸响，闪电劈开夜幕。瞬间亮如白昼照见——
无数经卷悬浮半空，墨字剥离纸页盘旋。
“经书成精了？”她捻住飘落的“苦”字。
字符在她指尖燃成灰烬。厉容殇突然暴起撕碎所有经卷。
“是怨灵！”袈裟卷起她滚向佛龛，“当年死在这的……”
木鱼凭空炸裂，碎木射穿经架，“高僧怨气。”
数百黑影从经卷渗出，扑向两人心口咒印。
烨翎琳挥簪划破掌心，以血在地面画阵。
“吃啊！”血瞳倒映狰狞鬼影，“姑奶奶喂你们……”
厉容殇咬破舌尖喷出真言血雾。梵文与黑影相撞爆出焦臭。
“超度咒……”他扯断她画阵手指，“对他们无用！”
怨灵聚成巨掌掐住她咽喉，经文字句烙进皮肤。
他徒手插进黑影心口，掏出团蠕动经卷。
上面竟是他少年笔迹——“愿堕无间护卿安”
烨翎琳盯着那行字突然大笑，笑出眼泪。
“原来你早写过情诗……”撕碎经卷吞下，“可惜太迟。”
怨灵遇血狂化，整座经阁开始坍塌。
他抱起她撞向绘满《十王图》的墙壁。
壁画裂开暗道，两人坠入冰冷地宫。
黑暗里有萤火虫般光点漂浮。她触碰最近光点，竟是刻在钟乳石的梵文。
“镇魔窟……”指尖抚过壁上抓痕，“你在这关过多久？”
厉容殇撕下残破僧衣裹住她流血手腕。
“到你嫁人那日。”锁骨销魂钉撞击石壁，“三百零九天。”
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她循声摸到具骷髅，僧袍尚未完全腐化。
“你师父？”扳指卡在指骨，“当年最反对我们……”
他突然挥掌击碎骷髅，佛珠四散迸溅。
“现在同意了。”踩碎头骨走向深处，“死人最懂事。”
水滴滴落声里，她听见微弱诵经。石牢深处锁着个枯槁老僧，正反复念《心经》。
“师叔？”厉容殇声音发颤，“你还活着……”
老僧抬头露出空洞眼眶：“魔种……你终于来了。”
铁链突然绷直，干枯手指抓向她，“带这妖女……镇入塔底！”
烨翎琳拔出小腿匕首刺向老僧，却被他徒手握住刃尖。
“师叔……”鲜血顺刀刃流淌，“我已成魔。”
地宫剧烈震动，上方传来武僧诵经声。
“他们在加固封印……”老僧疯狂大笑，“你们永远出不去了！”
她突然割断自己一缕发丝，缠上老僧脖颈。
“告诉我们出口……”匕首抵住他喉结，“否则一起困死。”
厉容殇却扯开发丝，将老僧踹进深潭。
水花溅湿壁画，露出隐藏的《天魔舞》图谱。
“不需要出口。”撕开她后背衣物，“在这把债算清。”
石壁萤火梵文突然暴涨，映出她背上完整曼珠沙华。
当年种下的共生咒，竟与地宫阵法共鸣。
“原来……”他抚过花纹轻笑，“你我才镇魔窟阵眼。”
上方诵经声陡然凄厉，鲜血从头顶石缝滴落。
“他们在血祭……”她舔舐坠落的血珠，“想炼化我们？”
厉容殇突然咬破她颈间咒印，魔气灌入经脉。
“不如……”獠牙刺穿动脉，“先炼个夫妻同心。”
地宫彻底坍塌那瞬，他抱着她坠入寒潭。
水下竟有无数铁笼，关着历代高僧尸骸。
她吐出串气泡，抓过具白骨塞进他手里。
“聘礼……”血染红湖水，“够不够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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