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家
尼古拉耶夫黑海造船厂的泊位上，寒风卷着黑海的咸腥味，刮过瓦良格号航母的舰体。未完工的甲板上锈迹斑驳，像老人脸上皲裂的皱纹，几根裸露的钢筋在风中摇晃，舰岛顶端的雷达基座空空荡荡，只剩下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焊接痕迹。
“马卡洛夫同志，你说我们还有能力把它建造完成吗？”索留科夫虽然是在询问瓦良格号航母总师马卡洛夫，但是他没有面对着他讲话，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泊位上停着的已经锈迹斑斑的瓦良格。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像被海风磨过的钢板，带着沙哑的沉重：“索留科夫同志，您知道建造一艘航母需要什么吗？”
不等对方回答，他的目光便转向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心血，他的眼里是沧桑，是缅怀，“我需要国家计划委员会，军事工业委员会和九个国防工业部门，600个相关专业，8000家配套产商，总之，我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而这个国家已经不存在了。”
索留科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黏在瓦良格号上。他想起这艘航母开工时的场景。船厂挂满了红旗，工人们举着标语欢呼，马卡洛夫站在船台上，意气风发地宣布 “这将是最强大的海上力量”。可短短六年，一切都成了泡影。再然后，它就一直静静地躺在这里。
“华夏方面已经出资购买它了，拿来当做海上赌场。”索留科夫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个消息，“本来我还想着，要是我们有能力把它完成，或许我可以说服上面停止出售合同，现在看来····”
马卡洛夫没说话，他慢慢走向瓦良格号的舰岛，每一步都踩在锈迹斑斑的甲板上，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在叩问着什么。舰岛的入口处，还贴着一张褪色的标语，上面用俄语写着 “为了强大的红海军”。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手撑在冰冷的舰体上。索留科夫赶紧走过去扶住他，才发现他的袖口沾着点点血迹。马卡洛夫的肺病已经拖了两年，没钱治，只能靠便宜的止痛药顶着。
“别撑着了，马卡洛夫。” 索留科夫的声音带着哽咽，“或许…… 去华夏当赌场，总比烂在这里强。至少它还能‘活’着，不是吗？”
“是啊，好歹还‘活’着····”
滨海造船厂
“研发组的人都到齐了吧？”001号项目总师孔磬看了在场的各个造船业精英们一眼，他的目光相当深邃。这位年过半百的总师，是军委特意调过来的，作为哈工程最早一批船舶设计毕业的高材生，孔磬主持过许多海军舰艇的设计项目。
“研发组到齐。”
“在座的各位都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我话不多说，这一次我们要参与的工程是001号，也就是瓦良格号航母改造工程。”
孔磬把瓦良格的现在图片放在了大屏幕上。
此话一出，参加这项工程的各个分系统负责人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们之前只知道自己是参与一个绝密工程，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航空母舰的改造工程。一想到自己将参与华夏第一艘航空母舰的研制，他们的心脏就跳的万分剧烈。
“知道你们激动，但是也别太激动了，我们面临的麻烦可不小。” 孔磬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却让原本急促的呼吸声瞬间放缓。
他看着台下二十多位分系统负责人。有头发花白的动力专家，有握着钢笔不停记录的电子工程师，还有年轻的结构设计师，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屏幕，瞳孔里映着那艘来自黑海的 “钢铁巨兽”。
孔磬的手指点了点屏幕，“先记住它现在的样子。舰体锈蚀面积达 37%，动力舱的锅炉只剩空壳，舰岛的电缆全得重新铺设，连甲板的承重梁都得做探伤检测。这不是‘改造’，是在半废墟上重建一艘航母。”
瓦良格号起初并不是作为航母设计的，不然它也不会装备什么反舰导弹这种根本不应该在航母身上出现的东西。所以，他们首先就是要重新调整航母的空间结构，其次才是甲板和起降设施、电子战设施、雷达等等。
还有马克洛夫所说的8000家配套厂家所要提供的东西。什么飞机阻拦索、甲板特种钢、有源相控阵雷达、双面相控阵雷达、近防炮、动力系统，可以说，它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这些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们的想象。但是面对这种挑战，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坚定神色。
“作为总师，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的，这个项目开始前你们可以退出，但是开始之后，每一个人都再也没有了退出的资格。”孔磬的话音落在滨海造船厂的会议室里，像一颗石子砸进沸水里，却没有泛起一丝犹豫的涟漪。
“时刻准备着！”这群聚集起来的各个领域的专家学子共同发出了属于他们的最强音。
“很好，二毛家已经移交了全套的瓦良格号建造图纸，这就省下了我们逆推结构的时间。从现在起，你们各个小组分别负责各自要负责的子系统，每三天做一次报告，互相通报数据以及设计进度。”孔磬的语气十分严肃。
航母的一切分系统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各个系统如果不兼容也会出现重大问题。各个分系统各自进行工作可以提高效率，但是也需要互相匹配设计。而这些配套的所有设备，大到雷达，小到一颗螺母也有着严格的设计标准，质量必须跟设计匹配。作为总师，孔磬的压力相当之大。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孔磬的目光穿过会议室的玻璃看着那落下去的夕阳，一个伟岸的身影似乎就在其中。
旧时代的夕阳终会落下，但是无论如何，明日太阳照常升起。
“我有一个伟大的国家。”
（pS：平行时空，二毛向华夏移交了全部设计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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