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府门前停稳,高管家就已脸色凝重地迎了上来,对着车窗急声禀报:“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老夫人在瑞鹤堂发了好大的火,让小姐们回来后即刻过去!”
阮舒月和阮诗瑶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阮雪蘅眸光一冷,心中早有预料。她理了理衣袖,声音听不出情绪:“走吧。”
人还未踏进瑞鹤堂的院门,阮令仪那如同厉鬼索命般的哭嚎声便已穿透门窗,直刺耳膜,其间还夹杂着阮老夫人气急败坏的怒骂。
三人刚一进屋,一道裹挟着癫狂恨意的赤红身影便如疯狗般扑了过来!
“阮雪蘅!你这个贱人!还我嫣儿的清白和前程!”阮令仪双眼充血,满脸泪痕与怨毒交织,保养得宜的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在日光下闪着阴毒的光,直直抓向阮雪蘅那张过分美丽的脸!
阮雪蘅站在原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唇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就在那淬毒的指甲即将划破她脸颊的前一瞬,两道壮硕的身影如影子般从她身后悍然闪出!
赵婆子和孙婆子一左一右,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阮令仪任何反应的机会,蒲扇般的大手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她的双腕!
“放肆!竟敢对大姑娘不敬!”赵婆子一声暴喝,手上肌肉虬结,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脆响,伴随着阮令仪一声划破屋顶的凄厉惨叫,她的右腕竟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硬生生向外拗断!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阮令仪疼得面目扭曲,瞬间瘫软在地,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般抽搐。
屋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丫鬟婆子们惊声尖叫,却无一人敢上前。
“反了!全都反了天了!”阮老夫人从主位上猛地弹起,气得浑身哆嗦,枯瘦的手指直直指向堂中那个神色未变的始作俑者,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孽障!你竟敢纵容恶奴对长辈下此毒手!还不给我跪下请罪!”
阮雪蘅终于抬起眼,那清冷的目光像两把出鞘的冰刃,直直射向阮老夫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跪下?”她轻笑出声,那笑声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祖母,孙女儿实在不知,我何错之有?”
“你还敢顶嘴!”阮老夫人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若不是你在诗会上处处争强好胜,抢尽风头,故意打压云嫣,她怎会被人算计,落得如此身败名裂的下场?如今她身陷大牢,名节尽毁,你这个做表姐的,心如蛇蝎,就没有半分愧疚吗?!”
阮雪蘅闻言,非但不见丝毫愧色,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更冷。
“祖母这话,孙女真是听不明白。”
她向前踏出一步,那无形的逼人气势,竟让扶着老夫人的桂嬷嬷都吓得腿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叶表妹往我茶里下药,欲毁我名节时,祖母说我错了?”
“凌清安那个废物与她合谋,在假山后等着行禽兽之事时,祖母说我错了?”
“他们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当众行那苟且之事被人撞破,罪有应得,身败名裂,祖母还说我错了?”
她一连三问,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一句比一句锐利,如金石相击,震得整个瑞鹤堂鸦雀无声!
她再度逼近一步,几乎贴到阮老夫人面前,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那张惊惧的脸,一字一顿地吐出第四问:
“还是说,在祖母您的心里,我阮雪蘅生来就该被她叶云嫣踩在脚下,就该被他们下药侮辱,就该像上一世那样不明不白地惨死,才叫‘没错’?!”
“你……你……”阮老夫人被她这番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堵得脸色瞬间由红转紫,再由紫转白,一口气没上来,眼珠子都开始上翻。
阮雪蘅冷眼看着,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祖母如今是想让孙女去大牢里,给那对狗男女求情?”
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直起身子,环视一周,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噤若寒蝉的脸。
“去求谁?求被他们当猴耍的靖王府小郡主?还是……去求那位亲口说着‘谁给你的胆子,碰本王的人’的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三个字一出口,满屋的温度仿佛骤降冰点。一直垂头看戏的二叔阮仲,端着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阮雪蘅的目光最终落回阮老夫人身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祖母,您是想让我去告诉三皇子殿下,他救错了人,护错了人?还是想让我代表整个阮家去试试,是您的脸面大,还是他老人家的怒火,更能让这京城天翻地覆?”
“您是想让阮家满门,为叶云嫣一个蠢货的愚蠢行径,陪葬吗?”
“轰——!”
阮老夫人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她像是被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整个人瞬间失了所有力气,瘫软回太师椅上,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活阎王……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啊!
一旁捂着断腕哭嚎的阮令仪也吓得瞬间止住了哭声,脸上除了痛苦,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来自地狱修罗的侄女。
“蘅……蘅儿……祖母……祖母不是那个意思……”阮老夫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嘴唇哆嗦着,再也不敢提半个“求”字。
阮雪蘅缓缓直起身子,脸上那股逼人的煞气瞬间收敛,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疏离的贵女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气势滔天的修罗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既然祖母没有别的吩咐,孙女便告退了。”
她瞥了一眼还在地上呻吟的阮令仪,对旁边吓傻的丫鬟轻飘飘地吩咐道:“还不快把姑母扶起来,请个好点的大夫来接骨。可得接仔细了,万一接歪了,以后想再伸手害人,怕是都使不上劲儿了。”
说完,她不再看堂上众人是何反应,带着青黛,转身离去。裙摆划过一个清冷决绝的弧度,留下一室的死寂与恐惧。
阮舒月和阮诗瑶连忙跟上,直到走出瑞鹤堂,确认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阮舒月才激动得脸颊通红,她看着阮雪蘅的背影,眼中满是敬畏与崇拜的光芒,“大姐姐……你方才……真是太厉害了!”
而瑞鹤堂内,只余下一片狼藉,和阮老夫人那双空洞的、写满彻底溃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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