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宸却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径直越过他,落在马车里神色清冷的阮雪蘅身上。
那股骇人的杀气,在触及她的瞬间,竟奇迹般地消散无踪,只余下深沉的探究。
他勒住马缰,让骏马靠近阮府的马车,两车几乎并行。他这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卑躬屈膝的凌清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公子,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此话一出,整条朱雀大街,瞬间死寂!
本王的人?!
凌清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惊恐地看着墨景宸,又看看马车里神色莫测的阮雪蘅,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阮雪蘅也是心中剧震,她靠着车壁,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她没想到,墨景宸会用如此直白的方式,将她划入他的羽翼之下。
这已经超出了交易的范畴。
墨景宸无视众人惊掉下巴的表情,对凌清安抬了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方才本王想起,京郊大营尚缺一名文书,处理军中杂务。凌公子既如此清闲,当街拉扯,想必是精力过剩。明日起,便去军中效力吧。何时差事办得让本王满意了,何时再回京。”
这哪是去效力,这分明是发配充军!
凌清安双腿一软,当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清安再也不敢了!”
墨景宸却不再理会他的哭嚎,只对阮雪蘅道:“走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阮府的马车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缓缓启动,而墨景宸的坐骑,不紧不慢地护在车驾一侧,那姿态,仿佛是在护送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阮雪蘅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那道灼人的视线。她靠着车壁,心乱如麻。
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阮雪蘅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那灼人的视线。她靠着车壁,心乱如麻。
她抬手,轻轻摩挲着方才被墨景宸目光灼烧过的侧脸,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本王的人?”阮雪蘅在心底重复着这句带着浓烈占有欲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他不过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在京城所有权贵面前,将她这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打上自己的标签,宣告所有权。
“墨景宸,你的算盘打得真响。”她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冷光,“既然你先亮了底牌,那这局棋,便由我来执子了。”
次日辰时过半,桂嬷嬷亲自端着一叠厚重的账本前来,躬身道:“大姑娘,这是近三年府中各房产业、采买、收支的账目,老夫人特意嘱咐,让您慢慢查看,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老奴。”
阮雪蘅谢过桂嬷嬷,将账本摊开在书案上。
前世她在凌家被迫学习管家,对账目核查早已熟稔。
此刻,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目光扫过“绸缎庄”“银楼”“田庄”等条目时,很快察觉出异样:多处采买数量与入库记录不符,部分收支明细含糊不清,甚至有几笔标注“售出”的物品,让她隐约想起是母亲嫁妆中的旧物。
她对一旁研墨的青黛吩咐道:“去传我的话,府中各处的管事明日午时都到蘅芙苑来,若有迟到或推诿者,按家法处置。”
青黛应声而去,阮雪蘅望着窗外庭院里的芭蕉叶,心中暗道:查账,是她在阮府立住掌家威严的第一战,绝不能输。
翌日。
阮雪蘅端坐于主位,面前摊开着十几本厚厚的账册。青黛和青禾分立两侧,神情肃穆。底下,府中各处的管事、管事娘子们垂手站着,乌压压一片,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了。
阮雪蘅一夜未睡,将这三年的账目流水翻了个底朝天。此刻,她白皙的指尖在一页账目上轻轻点了点,抬起眼,目光扫过底下众人。
“刘管事,周管事。”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人群中,两个中年男人身子一僵,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大小姐。”
“大小姐有何吩咐?”
刘管事是个瘦高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周管事则是个胖子,脸上堆着笑,看着倒有几分和气。
阮雪蘅没看他们,只是拿起一本账册,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推到桌子中央。
“刘管事,你负责府中采买。上月十五,你报账说从城南‘福运来’布庄采买杭绸二十匹,每匹二十两,共计四百两,对是不对?”
刘管事连忙点头哈腰:“回大小姐,正是。福运来是老字号,布料是顶好的。”
“是吗?”阮雪蘅拿起另一本册子,“可我怎么记得,母亲嫁妆里有一家‘锦绣阁’,是我阮家的铺子。我昨日让青黛去问过,‘锦绣阁’的杭绸,上等品也才十五两一匹。刘管事,你多花的这一百两,是花在哪儿了?”
刘管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没想到大小姐会去查自家铺子。他支支吾吾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这……这采买嘛,总有些……人情往来,打点关节的费用……”
“打点关节?”阮雪蘅拿起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好一个打点关节。那我再问你,府中每日消耗的猪肉,你报的价是五十文一斤,可我打听过,墨京最好的猪肉铺,‘金屠家’的后腿肉也才四十文。你这猪肉,是金子做的?”
刘管事腿一软,差点跪下。
阮雪蘅的目光转向另一个抖如筛糠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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