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里的水带着凉意，苏雨晴耐心的指导声在耳边。林墨配合地划动着手臂，心思却分出了一半，留意着泳池另一头那几个蠢蠢欲动的身影。
赵浩的跟班，以那个叫孙壮的体育生为首，显然没打算放弃。他们假装互相泼水嬉闹，目光却像毒蛇一样，不时锁定在林墨身上。
“注意呼吸，手臂划开的时候抬头……”苏雨晴的声音轻柔，示范着动作。她离得很近，发梢的水珠偶尔会甩到林墨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林墨“嗯”了一声，目光看似专注地看着她的示范，眼角的余光却将孙壮几人的动向尽收眼底。他们正借着水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了过来，目标明确。
来了。
林墨内心冷笑，依旧维持着初学者的笨拙姿态，甚至故意呛了口水，引起苏雨晴一阵关切的轻拍。
孙壮和另一个高个子跟班潜到林墨身后，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两人同时伸手，一左一右，准备按住林墨的肩膀，狠狠把他压进水里，让他好好喝几口池水，在苏雨晴面前彻底丢脸。
就在四只手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
林墨动了。
不是大幅度的躲闪，而是借着踩水的力道，身体极其微妙地向下一沉，同时双腿在水中轻轻一摆。
孙壮两人只觉得手下猛地一空，预期的触感没有传来，按下去的力道完全失去了支撑。两人收势不住，脑袋“砰”地撞在一起，眼前金星乱冒，鼻腔里瞬间灌满了池水，呛得他们头晕眼花，拼命扑腾着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妈的……见鬼了！”孙壮捂着撞痛的额头，又惊又怒。
“他……他怎么躲开的？”高个子跟班也是一脸懵，他们明明计算好了角度和时机。
苏雨晴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孙壮两人狼狈咳嗽的样子，疑惑地蹙起秀眉：“他们怎么了？”
林墨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神情自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可能玩闹不小心呛到了吧。”
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像浸了池水般清冷。一次不成，这些人不会罢休。他得让他们彻底长点记性。
果然，孙壮缓过气来，眼神更加阴狠。他对着另外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四人分散开，呈半包围状，再次向林墨逼近。这次，他们不再掩饰意图，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林墨，游得不错啊，哥几个陪你玩玩？”孙壮阴阳怪气地说道，目光不善地在林墨和苏雨晴之间扫视。
苏雨晴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地往林墨身边靠了靠，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孙壮，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交流一下游泳技术。”孙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伸手就朝林墨抓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林墨的目光却越过他们，看向了不远处另一个方向。一个别班、长相猥琐的男生，正借着潜泳，鬼鬼祟祟地靠近苏雨晴先前所在的区域，眼睛不规矩地乱瞄，目标似乎是正在那边戏水的李思思和其他几个女生。
林墨眼神一寒。
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对着孙壮伸过来的手，似乎想要格挡，身体却“恰好”在这个时候向下一滑，仿佛踩空了水底，整个人没入水中，巧妙地避开了孙壮的手。
孙壮再次抓空，气得想骂娘。
而潜入水中的林墨，如同融入了水体的幽灵，速度快得超出常理。他径直冲向那个猥琐男。
那男生正偷偷伸出手，想去摸一个女生的腿，脸上带着龌龊的笑意。突然，他感觉脚踝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抓住，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他狠狠地向后一拽！
“唔！”他毫无防备，直接被拽得失去平衡，呛了一大口水，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无形的手又抓住了他泳裤的两侧，猛地向下一扯！
“啊——！”
一声凄厉变调的惨叫撕裂了泳池的喧闹。
所有人都被这声尖叫吸引，循声望去。只见那个猥琐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水里弹起来，双手死死地捂着褪到膝盖的泳裤，整张脸因为惊恐和羞愤扭曲成了酱紫色。
“噗——哈哈哈！”
“他泳裤掉了！”
“天哪！他在干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震天的哄笑声爆发开来，几乎要掀翻游泳馆的顶棚。水里的、岸上的，所有人都指着那个双手捂裆、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男生，笑得前仰后合。
李思思和那几个女生也看到了，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认出这人平时就眼神不正，立刻厌恶地啐了一口，骂了句“活该”。
苏雨晴也看到了这滑稽又解气的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刚才因为孙壮几人而产生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孙壮和他的同伙也愣住了，看着那个成为全场笑柄的猥琐男，一时忘了继续找林墨的麻烦。
这时，林墨才从不远处的水面冒出头，轻轻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仿佛刚刚只是潜在水里练习了一下憋气。他看向脸色铁青的孙壮，语气平淡无波：“还交流吗？”
孙壮看着林墨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看看周围还在爆笑的同学，以及不远处体育老师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一股邪火憋在胸口，却无处发泄。他狠狠瞪了林墨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算你狠！”
说完，他带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游开了，没脸再待下去。
泳池边，苏雨晴游到林墨身边，眼神里带着一丝未散的惊悸和浓浓的感激：“刚才……谢谢你。”
林墨知道她指的是孙壮他们骚扰的事，摇了摇头：“没事。”
他的目光掠过那个还在被众人嘲笑的猥琐男，眼神冰冷。水下的黑手，终究会暴露在阳光下，付出代价。
苏雨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总觉得，刚才那一连串的巧合，似乎太过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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