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尘土。京城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朱红城门下,守卫盔甲锃亮,眼神锐利,对进出行人盘查得格外严苛,连车马都要掀开帘子仔细查看,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沐沐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街道上神色匆匆的行人,眉头微蹙。往日里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的京城,如今竟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店铺虽照常开门,却少见顾客驻足;小贩们缩在街角,低声交谈着,眼神时不时瞟向四周,像是在忌惮什么;连巡逻的官兵都比往日多了数倍,腰间长刀出鞘半截,神情肃穆。
“这京城,不对劲。”凌轩握紧长剑,伤口虽已包扎,但剧烈颠簸让他脸色依旧苍白,“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神秘人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眼神深邃:“夜影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快,看来他已经察觉到账本失窃,开始提前布局了。”
沐沐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一路之上,忠义堂的好汉们对神秘人言听计从,那份信任绝非单纯的“敬佩义举”所能解释。她看向神秘人,刚要开口,却见他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进城后,众人不敢张扬,找了家位于城南的偏僻客栈落脚。客栈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见他们一行人气势不凡,又带着伤,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却也没多问,只将他们引到后院的独立院落。
“先歇脚,再探消息。”沐沐安顿好柳依,对众人说道,“如今局势不明,我们兵分三路:我和凌轩去街头打探,神秘人、张大哥联络江湖同道,柳依留在客栈整理线索,留意动静。”
众人点头应允,当即分头行动。
沐沐和凌轩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衫,穿梭在街巷中。走到一处茶馆门口,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茶馆里客人不多,大多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沐沐和凌轩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碗茶,竖起耳朵倾听。
“听说了吗?城西的李府昨晚被抄了,一家十几口全被抓了,说是通敌叛国!”一个穿长衫的书生压低声音,脸上满是惊恐。
“何止李府!城东的王员外、城北的张将军,这三天已经抓了七八家了!”旁边一个壮汉接话,“我听我在衙门当差的表弟说,这些人都是被人举报的,证据确凿,可谁也不知道举报的人是谁。”
“依我看,这背后肯定有大人物在搞鬼!”书生喝了口茶,声音更低了,“最近还有不少江湖帮派进城,夜里经常听到打杀声,官府也不管,像是默许了一样。”
沐沐心中一沉,这些被抓的官员富商,说不定都是不肯依附夜影的人。她给凌轩使了个眼色,凌轩会意,端着茶碗走到那桌客人身边,拱手道:“两位兄台,在下刚从外地来,听闻京城变故,不知能否详细说说?”
长衫书生上下打量着凌轩,见他气宇不凡,不像是歹人,才犹豫着说道:“公子还是少打听为妙,如今京城风声紧,言多必失。”
“在下有亲友在京,实在担心他们的安危。”凌轩语气诚恳,“若能得知一二,也好早做打算。”
壮汉叹了口气:“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听说这一切都是‘影尊’在背后操控,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各方势力都听他的调遣。官府里也有他的人,如今是暗无天日啊!”
“影尊?”沐沐心中一动,这想必就是夜影的化名。
两人正想问更多,茶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身着黑衣、腰佩弯刀的人闯了进来,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众人:“谁在妄议影尊大人?活得不耐烦了!”
茶馆里的客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语。那长衫书生吓得脸色惨白,端着茶碗的手都在发抖。
凌轩不动声色地挡在沐沐身前,低声道:“别冲动。”
黑衣人见状,冷哼一声,也没深究,转身走了出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茶馆里的众人才松了口气,纷纷结账离开。
沐沐和凌轩也起身离去,刚走出茶馆,就看到一队官兵押着几个犯人走过。那些犯人衣衫褴褛,手脚镣铐,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透着一股狠劲,像是江湖中人。
“这些人,不像是普通罪犯。”沐沐低声说道,悄悄跟了上去。
官兵将犯人押进了附近的顺天府衙,沐沐和凌轩在衙门外的一棵大树下等候。没过多久,两个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靠在墙角抽烟。
“这一批又是什么来头?硬得很,打了半天都不肯开口。”一个衙役抱怨道。
“谁知道呢,上头只说要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探视。”另一个衙役吐了口烟圈,“听说跟城外的山贼有勾结,最近要在京城搞大事。”
沐沐心中暗忖,这些人大概率是夜影收拢的江湖亡命之徒,准备用来制造混乱的。她和凌轩对视一眼,决定先回客栈,将消息告知众人。
与此同时,神秘人和张猛也遇到了麻烦。他们本想联络京城的江湖同道,却发现往日熟悉的据点要么人去楼空,要么被黑衣人监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熟的舵主,对方却神色慌张地说:“如今京城被影尊的人把控,谁敢跟你们联络?你们还是赶紧走,免得被灭口!”
张猛气得咬牙:“这些龟孙子,真是丧尽天良!”
神秘人脸色凝重:“看来夜影已经掌控了京城的江湖势力,我们只能另想办法。”
两人无功而返,回到客栈时,柳依正坐在桌前,整理着一堆纸条。“你们回来了?我刚才听到客栈老板说,最近有不少富商在转移资产,城外的山贼也在往京城集结,似乎在准备什么。”
“情况越来越糟了。”沐沐将茶馆听到的消息和衙门外的发现说了出来,“夜影一边清除异己,一边收拢亡命之徒,恐怕很快就会动手。”
张猛一拍桌子:“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不如直接闯宫,把账本交给皇上!”
“不可!”神秘人立刻反对,“皇宫守卫森严,我们贸然闯宫,只会被当成刺客。而且,我们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夜影的人,万一账本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耗着吧?”柳依急道,手臂的伤口因为激动隐隐作痛。
沐沐沉思片刻:“如今之计,只能先找到可靠的朝廷官员,通过他将账本呈递给皇上。只是,我们不知道谁是可信的。”
众人陷入沉默,气氛凝重。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响。
“不好!有人来了!”凌轩瞬间抽出长剑,警惕地盯着院门。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院门被踹开,数十名黑衣人手持利刃,蜂拥而入,为首的正是之前追杀他们的玄阴教高手!
“沐沐,交出账本,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眼神阴鸷。
“又是你们!”张猛怒喝一声,挥舞着鬼头刀冲了上去,“上次没杀够,这次让你们有来无回!”
黑衣人纷纷上前迎战,院落里瞬间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桌椅翻飞,木屑四溅,喊杀声震耳欲聋。
沐沐挥舞着软鞭,鞭梢如灵蛇般穿梭,缠住一名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拉,对方惨叫一声,长刀落地。她趁机飞身跃起,软鞭横扫,将三名黑衣人打倒在地。
凌轩的长剑凌厉无比,每一次刺出都直指要害,黑衣人死伤惨重。但他伤口未愈,激战片刻后,脸色愈发苍白,动作也慢了下来。一名黑衣人看准时机,长刀直指他的后背。
“小心!”沐沐眼疾手快,软鞭一甩,缠住那名黑衣人的脖颈,用力一勒,对方当场窒息而死。
神秘人身形灵活,手中银针精准狠辣,每一次出手都能射中黑衣人的穴位,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张猛更是勇猛,鬼头刀大开大合,黑衣人根本无法靠近,被他砍得节节败退。
柳依强撑着伤势,手持长剑与一名黑衣人周旋。她的剑招虽不如往日凌厉,却依旧沉稳,看准破绽便一剑刺出,划伤了对方的手臂。
然而,黑衣人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倒下一批又有一批补上。激战中,一名黑衣人绕过张猛,直扑柳依,长刀劈下。柳依躲闪不及,眼看就要中招,神秘人突然飞身而至,挡在她身前,手中短刀割开长刀,却被对方的掌风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神秘人!”沐沐心中一紧,想要上前支援,却被两名黑衣人缠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大喝:“住手!朝廷办案,谁敢在此行凶!”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官兵手持长矛,迅速包围了院落,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官员,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黑衣人见状,脸色一变,为首的人怒吼道:“是御史大夫周大人!撤!”
黑衣人想要趁机逃走,却被官兵们死死拦住。周大人一声令下:“拿下!一个都不准放过!”
官兵们蜂拥而上,与黑衣人展开搏斗。黑衣人本就已是强弩之末,面对训练有素的官兵,很快便溃不成军,要么被擒,要么被当场斩杀。
解决掉黑衣人后,周大人走到沐沐等人面前,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伤势和院落里的狼藉,眉头微蹙:“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与这些黑衣人缠斗?”
沐沐心中警惕,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途经京城,不知为何遭到这些黑衣人的袭击。”
周大人眼神锐利,显然不信:“客商?身上带着兵器,身手如此了得,岂是普通客商?你们跟我回府衙,说清楚来历!”
凌轩刚要反驳,沐沐暗中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知道,如今唯有朝廷能帮他们,若是此刻与这位御史大夫起了冲突,只会得不偿失。
“既然大人有令,我们自然配合。”沐沐语气诚恳,“只是,我们手中有一件关乎京城安危的要紧事,必须面禀大人。”
周大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沉吟片刻:“好,随我回府衙再说。”
众人跟着周大人来到顺天府衙,被引到一间密室。周大人坐在主位上,看着沐沐等人:“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所谓的要紧事,又是什么?”
沐沐看了看凌轩等人,见众人都点头示意,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客商。我们手中握着一本秘密账本,上面记录了一个名为‘夜影’的神秘势力,勾结江湖帮派、朝廷奸佞,意图在京城制造混乱,谋朝篡位的罪证!”
周大人脸色一变:“此话当真?”
凌轩从怀中取出账本,上前一步,双手奉上:“大人请看,这便是证据。”
周大人接过账本,仔细翻阅起来,脸色越来越凝重,双手都微微颤抖。“竟然有此事!难怪最近京城异象频发,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他猛地站起身,“你们放心,此事我定会立刻上报皇上,绝不能让这些奸佞得逞!”
“大人,”沐沐连忙说道,“夜影的势力庞大,朝廷中恐怕也有他的眼线,大人行事一定要小心!”
周大人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多谢提醒。你们暂时先在府衙歇息,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等我面圣之后,再做打算。”
沐沐等人心中稍安,终于将账本交到了可靠之人手中。但他们深知,这只是第一步。夜影得知账本落入朝廷手中,必定会狗急跳墙,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密室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庞。京城的风暴已然来临,他们能否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危机中,协助朝廷挫败夜影的阴谋?夜影背后是否还有更强大的势力?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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