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寒凉，月光如碎银般洒在青石路上，却驱不散半分弥漫的杀意。黑影踩着枯叶缓缓走近，步伐无声，宛如鬼魅。借着那点微弱的光，沐沐看清了他的模样——面色冷峻如万年寒冰，眼尾上挑带着几分阴鸷，手中一把玄铁匕首泛着森然寒光，刃口似乎还凝着未干的血渍。
“你们，走不掉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磨砂纸划过木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凌轩几乎是本能地将沐沐往后一拉，自己往前半步挡在她身前，腰间长剑“唰”地出鞘，剑身在月光下映出一道冷冽的弧线。“你是何人？为何拦我二人去路？”他声音沉稳，掌心却已沁出薄汗——这黑影身上的杀气太过浓烈，绝非寻常盗匪。
黑影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话音未落，他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残影，手中匕首直刺凌轩心口，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沐沐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匕，指尖泛白。
“铛！”
金铁交鸣的脆响刺破夜空，火星四溅。凌轩横剑格挡，手腕被匕首上传来的巨力震得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不敢怠慢，脚下步法灵动，长剑挽出层层剑花，将黑影的攻势尽数挡在身前。这黑影的招式阴狠诡谲，每一招都直逼要害，招招致命，显然是杀手中的顶尖角色。
沐沐站在一旁，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她死死盯着战局，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寻找着黑影的破绽，随时准备支援。只见凌轩的长剑如流云般穿梭，时而防守时而反击，精湛的剑术看得人眼花缭乱，可那黑影却丝毫不落下风，匕首挥舞得密不透风，攻势愈发凌厉。
“噗嗤——”
又是一次激烈碰撞，凌轩借着反震之力往后退了两步，余光瞥见黑影下盘不稳，这是个绝佳的破绽！他眼神一凛，手腕翻转，长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刺黑影腰侧。
黑影反应极快，猛地侧身躲闪，可终究慢了半拍，玄色衣袖被剑锋划破，露出里面苍白的手臂，一道细细的血痕瞬间渗出血珠。
“找死！”黑影彻底被激怒，双眼赤红，攻势变得更加疯狂，匕首挥舞得如同狂风暴雨，“你们两个，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片巷子！”
凌轩奋力抵挡，额角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深知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这黑影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期，而且谁知道暗处还有没有埋伏。他转头看向沐沐，语气急促却坚定：“沐沐，你找机会从侧边巷子走，别管我！”
沐沐咬着下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却很快被决绝取代。她摇了摇头，手中短匕握得更紧：“不，要走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她学过几年防身术，虽不如凌轩那般厉害，但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此刻怎能临阵脱逃？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黑影突然猛攻几招，将凌轩逼得连连后退。紧接着，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数十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面罩遮脸，只露出一双双凶狠的眼睛，瞬间将凌轩和沐沐团团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不好，是陷阱！”凌轩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个黑影不过是个诱饵，目的就是将他们引到这里，再一网打尽。
为首的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他比其他人都要高大壮硕，身上的气势也更为慑人。他的目光越过凌轩，直直落在沐沐身上，声音冰冷刺骨：“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与凌轩走在一起？”
沐沐心头一沉，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脸上故作镇定。她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脑子飞速运转：这些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们怎么会认识凌轩？难道凌轩的身份不简单？
“我只是个普通女子，与这位公子偶然相识，结伴同行罢了。”沐沐语气平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破绽，“不知各位为何要苦苦相逼？我们并未得罪过你们。”
“普通女子？”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方才你躲在他身后时，脚步沉稳，眼神锐利，绝非普通女子能有的气度。而且看你握匕首的姿势，分明是练家子，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沐沐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些人观察得如此细致。她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轻轻拨开额前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公子说笑了，这年头世道不太平，学点防身之术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我不过是怕遇到歹人，才跟着家里的护院学了两招粗浅的功夫，哪里算得上练家子。”
凌轩见黑衣人步步紧逼，将沐沐护得更紧了些，怒视着为首的黑衣人：“你们这群恶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聚众行凶！有什么事冲我来，与她无关，放她走！”
“冲你来？”为首的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凌轩公子，我们今日的目标本就不是你，可你非要插手这件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凌轩心中一凛，瞳孔骤然收缩。这些人竟然真的认识自己！而且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还知道自己的底细。他心中满是疑惑：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针对沐沐？又为何认识自己？
可此刻容不得他多想，黑衣人已经步步紧逼，包围圈越来越小，利刃上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说！你到底是谁？接近凌轩有什么目的？”为首的黑衣人再次逼问，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沐沐脑子飞速运转，一边与黑衣人周旋，一边用眼神示意凌轩：“各位若是不信，大可去前面的客栈问问，我与公子确实是今日才相识。我稳是个途经京城的旅人，只想安安稳稳赶路，不想惹任何麻烦。”
凌轩也连忙帮腔：“不错，我与沐沐姑娘今日午后才在悦来客栈相遇，她要去城外探亲，我恰好也要往那边去，便相约同行。你们若是有恩怨，也该找我，与她无关。”
黑衣人显然不相信他们的话，为首的人抬手示意了一下，周围的黑衣人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杀气更盛。“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们用强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刚才的打斗声和兵器碰撞声，已经吸引了不少路过的百姓。他们围在巷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黑衣人？”
“看那样子是要杀人啊，太吓人了！”
“那两个年轻人看着不像坏人，这些黑衣人倒像是凶徒。”
“咱们还是离远点吧，万一被波及就不好了。”
百姓们窃窃私语，有人害怕地往后退，也有人好奇地往前凑。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那不是凌轩公子吗？镇国将军府的二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一出，巷口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他就是凌轩公子？那个传闻中剑术高超的将军府公子？”
“难怪这么能打，原来是将门之后！”
“将军府的公子怎么会和这些黑衣人起冲突？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好，要是将军府的公子在这里出了事，咱们这些围观的人会不会被牵连？”
议论声越来越大，传到了黑衣人的耳朵里。为首的黑衣人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哼，凌轩，你的身份倒是被认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今日就让所有人都看看，镇国将军府的公子，是如何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葬身于此的！”
凌轩面色凝重到了极点。身份暴露，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将军府树敌众多，这些人敢公然对自己下手，背后定然有强大的势力支撑。而且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沐沐，自己若是强行阻拦，恐怕会给将军府带来更大的麻烦。
可他看着身后眼神坚定的沐沐，心中的念头瞬间消散。他既然选择了保护她，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沐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百姓越多，对他们来说越是危险。这些黑衣人既然敢在京城行凶，定然是有恃无恐，说不定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官府追究。再这样僵持下去，等到黑衣人失去耐心，他们两人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沐沐的脑子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突然灵机一动。她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对着为首的黑衣人喊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吗？你们别忘了，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公然聚众行凶，还想杀害将军府的公子，就不怕官府追究？不怕抄家灭族吗？”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附和起来。
“对啊，这里是京城，官府就在附近，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
“杀将军府的公子，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说不定咱们现在喊一声，巡夜的官差就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沐沐会突然搬出官府和灭族的罪名。他们虽然有后台，但在京城公然杀害将军府公子，若是被官府抓住把柄，背后的人也未必会保他们。
可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眼神阴鸷地看着沐沐：“少拿官府来吓唬我们！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什么官府。识相的就乖乖交代你的身份，否者，今日不仅你们要死，这些围观的百姓，也别想好过！”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百姓听的，果然，围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开始慢慢往后退。
凌轩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趁着为首的黑衣人分神与沐沐对峙的瞬间，眼神一狠，突然发动攻击。他身形如电，长剑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刺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长剑刺穿了肩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动手！给我上，别让他们跑了！”为首的黑衣人怒喝一声，眼中满是杀意。
周围的黑衣人立刻一拥而上，利刃纷纷朝着凌轩和沐沐招呼过来。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凌轩长剑挥舞，招式大开大合，护住自己的同时，也时刻留意着沐沐的安危。他知道沐沐的身手不如自己，尽量将大部分黑衣人都吸引到自己这边。
沐沐也没有闲着，她身形灵活，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穿梭在黑衣人中。她手中的短匕虽然短小，却招招致命，专挑黑衣人的要害和破绽下手。刚才被凌轩刺伤的黑衣人倒地时，她趁机捡起地上的长刀，挥舞着抵挡攻击，虽然力道不足，但也能勉强自保，偶尔还能帮凌轩分担一两个敌人。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主攻一个辅助，虽然黑衣人人数众多，但一时之间也难以占到上风。
可黑衣人似乎源源不断，倒下一个，立刻就有另一个补上来。凌轩和沐沐的体力在快速消耗，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凌轩的手臂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让他的动作慢了几分。沐沐看到他受伤，心中一急，分神之下，后背被一个黑衣人的刀背砸中，疼得她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
“沐沐！”凌轩心中一紧，连忙挥剑护住她，却没注意到侧面袭来的匕首，腰间又添了一道伤口。
“我没事！”沐沐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挥舞着长刀砍向那个偷袭凌轩的黑衣人，将他逼退。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两人渐渐不支，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哼，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等你们体力耗尽，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围观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吓得不敢出声，有人想要偷偷溜走，却被黑衣人的同伙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巷子里的厮杀。
凌轩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他看着身边同样面色苍白的沐沐，心中满是愧疚：“沐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沐沐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倔强的笑容：“说什么傻话，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落在他们手里了。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不后悔。”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凌轩狠狠劈来：“受死吧！”
凌轩瞳孔骤缩，想要抬手格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沐沐见状，心中大急，想也没想就扑到凌轩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沐沐闭上眼睛，心中闪过一丝不甘。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锣声和官差的大喝：“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为首的黑衣人脸色大变，劈下去的刀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不好，官府的人来了！”
“快撤！”
黑衣人显然不想与官府正面冲突，为首的人当机立断，留下几个黑衣人断后，自己则带着其他人迅速撤退，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留下的几个黑衣人也想逃跑，却被随后赶到的官差团团围住，很快就被制服。
凌轩和沐沐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沐沐看着巷口越来越近的官差，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那些黑衣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隐约感觉到，这些人针对的不仅仅是自己，似乎还和凌轩的身份有着莫大的关系。
暗处，一道黑影静静看着这一切，眼神阴鸷如寒潭。正是夜影，他看着被官差围住的凌轩和沐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凌轩，既然你非要多管闲事，那接下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预示着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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