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得知含香转醒,匆匆步入内室,小燕子和紫薇紧忙躬身:
“皇阿玛。”
乾隆的目光却已牢牢锁在榻上那人身上,只随意一摆手,便径直走向床前。
他俯下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香妃,身上可好些了?还疼不疼?”
含香浅浅一笑:“谢皇上关怀,我已好多了,只是往后恐怕……”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乾隆打断她,语气里满是疼惜,“你安心养身子要紧,子嗣之事,远不及你平安重要。”
他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歉意与怜爱:“此番让你受苦,是朕之过。此事,朕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你平白受这委屈!”
“多谢皇上。”含香眼中泪光盈盈。
乾隆伸手,轻柔地为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随即直起身:“你好生歇着,让她们陪你说说话,慎刑司应当有消息了,朕去去就回!”
目送着乾隆离开后,含香眼神中却满是忧虑:“紫薇,小燕子,皇上如果查出愉妃……会如何处置她?会不会很严重?我不想……”
“娘娘,你怎么这时候心软?”小燕子急得跺脚,“她可是存心要害你啊,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懂不懂?”
“可是……”
“别可是了,一切等皇阿玛查清楚再说。”小燕子帮她掖了掖被角,“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着,其他的交给皇阿玛。”
窗外阳光正盛,然而拂过庭院的微风,却还透着寒意。
宝月楼的偏殿内,空气凝重得仿佛冻结。
乾隆端坐正中,令妃随侍在侧,慎刑司的总管太监李公公垂首立于一旁。
小豆子跪在地上,抖个不停:“奴才冤枉啊!……奴才是按照方子熬的……太医院还有奴才熬过的药渣……奴才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也不敢害香妃娘娘啊……”
李公公清了清嗓子:“小豆子,你先定定神,仔细回想,你在煎药的过程中有没有离开过药罐?或是在送药的途中遇到过什么人?”
小豆子抹了把泪,“煎药的时候奴才半步不敢离,送药途中……途中奴才遇到了愉妃娘娘宫里的青竹和青桃……青竹还把奴才给撞倒了……食盒、食盒也只有那会儿脱了手……”
“愉妃”二字一出,乾隆目光骤然锐利,周身气压骤降:“来人,传愉妃,还有那两个贱婢!”
不过片刻,愉妃便被宫人引着踏进殿内,身后跟着脸色煞白的青竹、青桃,永琪与额尔赫也紧随而来。
众人行完礼静立一旁,青竹与青桃跪在地上。
“皇上明鉴!”青桃抢先开口,“奴婢们当时急着给慈宁宫送点心,这才撞倒了小豆子……奴婢们并未动过他的食盒,更没动过那药碗……”
“还想狡辩?!”乾隆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岂有此理!你们个个矢口否认,莫非那药自己长脚了不成?!”
他目光如炬,扫过地上三人,又冷冷瞥向愉妃:“愉妃!你可知情?”
愉妃身子一颤:“臣妾……不知。”
乾隆冷哼一声,厉声下令:“来人!将这三个奴才拖出去!重重地打!打到肯招为止!”
“喳!”李公公一挥手,几个太监应声而入,架起三人就往外拖。
“冤枉啊皇上!皇上饶命!”小豆子撕心裂肺地哭嚎。
青竹和青桃虽吓得浑身瘫软,却死死地咬住下唇,硬是不发一声。
很快,院外就传来了皮肉被重重捶打的闷响,以及再也压抑不住的凄惨叫声。
李公公的声音冷冷传进殿内:“如实招了,尚可留些体面,若被带回慎刑司,那儿的七十二道刑罚,可比这儿要痛上万倍!”
楼上小燕子透过窗户望着受刑的几人,气得不行:
“凭什么主子犯错,挨打的就是奴才?尤其是小豆子,他做错了什么?不行,我得去看看!”
“小燕子,你不要冲动,”紫薇拉住她,“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事实上,愉妃并不好受,她的身子随着每一记杖刑的闷响而微微颤抖,李公公的话更像刀子般剜她的心。
她抬眼,正对上永琪投来的目光,眼神中的不解与哀怨,几乎要将她吞噬。
“皇上!”
愉妃猛地抬头,缓缓跪地,“皇上不必打了!……臣妾认罪!”
屋内霎时间静得落针可闻,院外的杖责声也戛然而止。
令妃最为震惊,这一切都太过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晴儿、尔康与尔泰三人相视无言,永琪眼神中满是痛楚,却无能为力。
“你终于认了?!”乾隆死死盯着她,根本不给她分辩的机会,当即下令:
“你这毒妇!来人,将她押去宗人府听候发落!把两个贱婢拖出去砍了!”
“皇阿玛息怒!”永琪猛然跪地,眼眶通红,“皇阿玛,求您饶了额娘!……”
“皇上!皇上!”愉妃挣脱来拉他的太监,用膝盖踉跄着向前爬了两步,一把攥住乾隆的衣摆:
“您要怎么处置臣妾,臣妾绝无怨言,青桃、青竹是奉命行事,求皇上开恩,饶她们一命!”
“哼!”乾隆狠狠甩开她,“自身难保,还敢替她们求情?朕告诉你,此事无一人可免!她们是死定了!你也休想逃脱!”
“皇上!您当真以为这一切只是臣妾的主意吗?”愉妃的声音陡然拔高,“有些事,关乎国本,关乎体统,总要有人来做这个恶人!臣妾身为妃嫔,眼见君心偏斜,纲常将乱,岂能坐视不理?”
“那药不过是让她无法绵延后嗣,保全的是皇室血统的纯正,臣妾今日所为,是为了成全这后宫最要紧的规矩,臣妾别无选择……”
乾隆静静地听着,他自然已明白,愉妃所说的幕后之人,是慈宁宫!
他倏然起身,脸上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所取代:“体统?规矩?朕看你就是为了你那一己私心!”
“你口口声声说那药不过是绝其生育,说得如此轻巧!朕今日就让你亲自尝尝,你这‘不过’二字,究竟有多重!”
“来人!照那方子立刻熬上两大碗来!”乾隆厉声吩咐。
“喳!”李公公心头一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躬身退下。
“皇阿玛!不可,额娘她受不住的,求您开恩啊!”永琪崩溃哭喊,连连叩首。
晴儿、尔康、尔泰也急忙跪劝:“皇上(皇阿玛)三思!”
令妃轻扶着乾隆,“皇上……”
“都给朕住口!”乾隆一声喝下,“她犯下如此大罪,本就罪该万死!谁再敢多言,朕立时要她的命!”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楼上窗口的小燕子略显激动,低声道:“就该这样,让她多喝几碗,好好尝尝这药的滋味!”
不过片刻,两名太监端着两大海碗快步走入,那黑如墨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皇上……”愉妃几乎瘫软在地。
“给她灌下去!”乾隆声音斩钉截铁。
太监领命上前,一人捏着愉妃的下颚,另一人端起药碗,对着她的喉咙猛灌。
“唔……咳咳咳咳……”愉妃剧烈挣扎、咳嗽,黑色的药汁从嘴角不断溢出,浸湿了衣襟,场面惨不忍睹。
一碗尽,不等她喘息,第二碗又紧接着灌下。
当两个空碗被掷于地上,愉妃已如同抽去骨血般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瞬间开始绞痛的小腹,身体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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