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远,青桃与青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快把这里收拾干净,重新备些点心给慈宁宫送去,莫让人起疑。”青桃低声吩咐。
青竹手脚麻利,迅速清理现场,不过片刻,两人便重新提着食盒匆匆离去。
不远处的梧桐树后,额尔赫将这场精心设计的“意外”尽收眼底,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望晖阁上,小燕子与尔泰同样目睹了这场混乱,虽看不清细节,却已猜到猫腻。
“看到了吗?她们肯定动手了!”小燕子激动地抓着尔泰的胳膊。
尔泰沉稳点头,将手指抵在唇间,吹出一声约定的哨音。
远处宝月楼附近的箫剑闻声,立即向窗口张望的维娜打了个手势。
“我去找紫薇!”小燕子立刻转身,快步来到御花园与紫薇汇合。
都不用她说话,紫薇一眼便从她的眼神中得知了行动已开始,指尖不自觉地微微一颤。
“紫薇,咱们去那边看看。”小燕子声音扬高,亲昵地挽着紫薇的手臂,有意朝着宫人往来频繁的地方走去。
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小燕子扬声提议:“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去宝月楼探望下香妃娘娘?”
紫薇面上依旧是温柔含笑,微微颔首,手心却早已沁出汗来。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明月、彩霞。
小燕子紧贴着紫薇,小声嘀咕:“紫薇,你说喝了那个药会什么反应?是不是会肚子痛,或者浑身冒汗?含香那么老实,她能演出来吗?”
紫薇紧张地扫视两侧,声音压得极低:“小燕子,你还是不要讲话了,你越说我越紧张。”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演戏了,你怎么还没练出胆子来?”小燕子浑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老规矩,待会儿你就在一旁抹眼泪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紫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脚步不停,忧心道:“我是怕太医查出端倪,我们的计划若被识破,那样一切岂不白费了,说不准还会连累含香……”
“不会的,”小燕子信心满满,“你不是说过吗,太医最是圆滑,就算没病,看到含香那样,也只会往重了说,谁敢说没病?放心吧!”
她嘴上安慰着紫薇,其实心里却也打起了小鼓,她默默祈祷:老天爷,还有真神阿拉,你们可一定要保佑含香顺利过关!
就在刚刚不久前,维娜向往常那样从小豆子手里接过药碗,按照原计划,本是将药倒一半留作证据。
然而,含香端起药碗,在吉娜和维娜的惊愕的目光中,仰头便喝下了大半碗。
“公主!不可!”维娜失声惊呼,扑上去想要阻拦,已然不及,急得眼泪瞬间涌出。
一旁的吉娜也急得直掉眼泪,“公主,您这是何苦,明明我们可以……”
含香放下药碗,用绢帕轻拭嘴角,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的温柔。
她看向两名侍女,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他们为了我,做了这么多,若连这点苦,我都不能承受,这戏……又如何真?我不能再让他们涉险。”
片刻后,小燕子和紫薇带着忐忑地心情来到宝月楼,刚踏进宫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哭腔。
“已经开始了?”小燕子与紫薇对视一眼。
只见两名宫女慌里慌张冲出来,见到二人,连忙跪地,
其中一名宫女急声道:“还珠格格、紫薇格格,你们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她……她腹痛难忍,晕过去了!”
“什么?!”小燕子和紫薇齐声惊呼。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啊!”小燕子喊道,“明月、彩霞,你们快去禀报皇阿玛!”
“格格,已经派人去禀报万岁爷了……您……您二位快去看看娘娘吧!”
小燕子和紫薇急忙踏入内殿。
殿内宫女跪了一地,维娜、吉娜守在含香榻前,泣不成声。
“竟这么入戏?”小燕子心中暗忖,与紫薇一同近前。
待看清榻上情形,两人皆是一惊:含香脸色惨白,双眉紧锁,身体蜷缩着,额头上布满虚汗。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小燕子顾不得多想,扑到榻前便喊:“香妃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你醒醒!”
紫薇见状,顿时魂飞魄散。她看出含香的痛苦绝非伪装,紧张地俯身上前,声音发颤:“香妃娘娘……娘娘……”
恰在此时,乾隆带着四位太医匆匆赶来,人未到,那带着雷霆之怒的声音已先传了进来:
“香妃怎么了?”
乾隆疾步踏入内室,身后跟着几位太医。
他一眼就望见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含香,那样绝美的脸此刻苍白如纸,顿时龙颜大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目光锐利地扫向身后的太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为香妃诊治,若香妃有半点差池,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喳!”四位太医连忙上前。
紫薇与小燕子退至一侧,乾隆立在榻前,心疼得手足无措。
维娜端着药碗跪到乾隆跟前,用生硬的汉语哭诉:“娘娘……就是喝了这个……”
“你说什么?”乾隆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小燕子接过药碗,哭喊道:“皇阿玛,她是说香妃娘娘是在喝了这碗药后才这样的!肯定是有人要害香妃……皇阿玛您快救她啊!”
“胡太医!”乾隆早已心乱如麻,坐在床沿,紧握着含香冰凉的手,满眼尽是心疼与后怕。
胡太医刚为含香诊完脉,颤颤巍巍接过药碗,他先是取银簪探入碗底,又沾取少许置于鼻尖轻嗅,顿时脸色大变。
他“噗通”一声跪地,声音惊骇:
“皇上,香妃娘娘脉象滑而沉紧,乃血分受扰、寒凝血瘀之兆!此碗中所盛,绝非太医院所开!内含大量红花与麝香。如此剂量,孕妇触之随即小产,常人服之会致使宫袍虚寒,难以再孕……”
“够了!”
乾隆猛地打断胡太医的话,他看也没看药碗,目光始终锁在含香苍白的面容上,声音因极力压抑怒火而微微发颤:
“朕此刻不想听这些!香妃都疼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想法子为她止痛?!”
“臣遵旨!”胡太医立即起身,语速极快地吩咐身旁的助手:“快,取我银针,先刺足三里、三阴交以缓急止痛!马太医,速去备芍药甘草汤!”
“喳!”另外三名太医应声暂时退下。
胡太医施完针,又对着乾隆叩首:“皇上,针刺与汤药可以最快缓解娘娘痉挛腹痛,待痛势稍缓,再服药调养几日便可,只是其……”
“行了,速去煎药!”乾隆已猜测到他要说什么,他已无心再听。
他依旧紧紧握着含香冰凉的手,低声安抚:“听到了吗?香妃,再忍一忍,朕在这里,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见含香面色渐趋平和,他轻轻放下她的手,霍然起身。
朝守在一旁低声哭泣地紫薇和小燕子道:“香妃暂且交给你们了!”
紫薇和小燕子刚扑到床前,殿外就传来乾隆冰冷的声音:
“给朕查!不论查到谁,都给朕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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