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血腥气尚未被北风吹散,狼群踏平乌桓、筑京观、迁部落的消息,已然如同长了翅膀般,越过燕山,传遍了周边每一个势力。
当大多数人还在为狼王的凶威震怖胆寒,选择紧闭门户、瑟瑟发抖时,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自量力、心存侥幸者,试图在巨兽舔舐伤口的间隙,捞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
辽东,襄平城。
太守公孙康坐在温暖的厅堂内,听着麾下将领的禀报,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冒险的光芒。
“太守,狼群主力尚在塞外消化乌桓,幽州边境空虚!此乃天赐良机啊!”一员辽东将领兴奋地说道,“韩破军残暴不仁,屠戮乌桓,塞外京观骇人听闻,此等暴行,必失人心!我军若此时出兵,袭扰其边境,一则可得实利,掳掠人口物资;二则可扬我辽东军威,让那韩破军知道,天下并非无人敢捋其虎须!”
另一名文士模样的僚属则面带忧色:“太守,狼群凶悍,连吕布、袁绍、乌桓蹋顿皆败亡其手,其实力深不可测。此时招惹,恐引火烧身啊!”
公孙康抚着短须,沉吟片刻,野心终究压过了理智。他想着狼群刚刚经历大战,必然疲惫,自己只是袭扰边境,捞一把就走,狼群主力远在塞外,又能奈他何?
“机不可失!”公孙康猛地一拍案几,“传令!命大将卑衍,率精骑八千,出玄菟郡,给我狠狠掳掠狼群边境村镇!记住,动作要快,捞足即走,不可恋战!”
“诺!”
……
消息传回刚刚从塞外返回蓟城不久的狼群大营时,韩破军正在听取关于迁徙乌桓部众的进度汇报。
“辽东公孙康?卑衍?八千骑兵?”韩破军玄铁面甲下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虫鸣。他甚至没有动怒,只是冰冷的目光扫过帐下诸将。
“谁愿往,取卑衍人头,让辽东……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一人踏前一步,声音沉稳却带着铁血杀伐之气:
“末将愿往!”
正是张辽!
他麾下暂领的乌桓突骑,正需要一场血腥的实战来磨砺与整合,同时也让这些新附者见识见识,何为狼群的规矩!而且,本部并州飞骑常年与胡骑周旋,对于在严寒环境下作战,经验最为丰富。
“准。”韩破军没有任何多余指示,只有一个字。
张辽抱拳,转身便走,甲胄铿锵。
当日,张辽便点齐本部两万并州飞骑及暂领的三万乌桓突骑,没有携带任何笨重辎重,只备足肉干、烈酒与箭矢,如同灰色的死亡旋风,冲出蓟城,直扑东北方向的辽东!
然而,天公似乎也要考验这支虎狼之师的成色。大军刚进入辽东郡地界,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变脸,铅灰色的乌云如同沉重的幕布压下,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起,卷着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暴风雪!
气温骤降,天地间一片苍茫,能见度不足百步!积雪迅速没过马腿,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仿佛要将人的血液和灵魂都冻结。
恶劣的天气,却并未让张辽有丝毫迟疑,反而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猎人般的锐利。
“全军听令!加速前进!”他的声音在风雪中依旧清晰,“辽东鼠辈,定料不到我军会在此等天气出击!此乃天助我也!”
“诺!”五万精骑齐声应和,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那些新附的乌桓骑手,原本对严寒习以为常,但此刻看着连狼群老兵都面不改色地顶风冒雪狂飙,心中那点因为被征服而产生的怨气,也不由得化作了深深的敬畏。
大军如同一条灰色的钢铁巨蟒,在雪原上顽强挺进。张辽一马当先,凭借着对地理的熟悉和过人的直觉,引领着方向。风雪模糊了视线,却掩盖不了狼群那冲天的杀意!
他们沿途遇到了几个被辽东军洗劫一空、冒着残烟的边境村落,凄惨的景象更是激起了全军的怒火。
很快,前锋游骑便捕捉到了卑衍所部的踪迹——这支辽东军果然如张辽所料,因为暴风雪而放松了警惕,正在一处背风的河谷地带扎营休整,营地里甚至还传来了篝火和喧闹声,他们掳掠来的财物和人口被随意堆放看管着。
“哼,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张辽冷笑,眼中寒光爆射。
他甚至没有进行任何战术部署。
“全军——冲锋!”
简单的命令,带着最直接的毁灭意志!
“杀!!!”
压抑已久的杀意,在风雪中轰然爆发!五万精骑,如同从雪幕中冲出的复仇幽灵,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那片毫无防备的辽东军营寨,发起了决死冲锋!
铁蹄踏碎冰雪,如同雷鸣!
“敌袭!是狼群!!”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雪!”
“快上马!结阵!”
辽东军营瞬间炸营!卑衍从温暖的帐篷里连滚爬爬出来,看着风雪中那无边无际、如同鬼魅般涌来的黑色骑兵,吓得魂飞魄散!他仓促间想要组织抵抗,但部队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恶劣的天气弄得晕头转向,人马踩踏,乱作一团!
张辽根本不给对方任何重整的机会!他亲率最精锐的部队,如同一柄热刀,直接捅进了敌军心脏!
“卑衍!纳命来!”张辽于乱军中一眼锁定了那个穿着明显不同于士卒的敌将,长刀直取而去!
卑衍眼见张辽杀来,肝胆俱裂,勉强举枪迎战。
“铛!”
仅仅一合!
张辽刀势如虹,轻易震开卑衍的长枪,刀锋顺势掠过!
“噗——!”
一颗满含惊恐与难以置信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主将瞬间被阵斩,本就混乱的辽东军彻底崩溃!
“将军死了!”
“快跑啊!”
八千辽东骑兵,如同无头苍蝇,在暴风雪中四散奔逃。
然而,在这茫茫雪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张辽面无表情,下达了最终命令:
“追!一个不留!”
冷酷的追杀,在冰天雪地中展开!
五万精骑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利用对雪地环境的适应性和精湛的骑术,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那些逃亡的辽东溃兵。
雪地限制了速度,却放大了死亡。
不断有辽东骑兵因为马匹失蹄摔倒,瞬间就被追上的狼群骑兵乱刀分尸。
更多的人,则是在这极致的严寒中,体力耗尽,血液冻结,无声无息地倒毙在雪地之中,成为一具具僵硬的冰雕。
这场追杀,持续了整整一日一夜!
当暴风雪渐渐停息,朝阳重新照耀雪原时,景象令人胆寒。
洁白的雪地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红和倒毙的尸体,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八千辽东骑兵,除极少数侥幸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钻入深山老林外,几乎全军覆没!冻毙者,甚至比直接被斩杀者还要多!
张辽命人将卑衍以及数十名辽东军官的头颅割下,筑起一座小小的冰雪京观。随后,他押解着被解救的边境百姓和缴获的物资,率领大军,如同得胜的雪原狼群,班师返回。
消息传回辽东襄平,公孙康手中的酒杯“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张辽……五万精骑……顶风冒雪……一日夜追杀……八千精锐尽殁……”
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他的心头。
不仅仅是公孙康,整个辽东,上至将领,下至普通士卒、边民,闻“张辽”之名,皆股栗不已!在那等绝境般的暴风雪中,依旧能发起如此精准、如此冷酷、如此不死不休的追杀!这是何等的凶悍!何等的执行力!
狼群之凶,不仅在于狼王的无敌,更在于其麾下每一头恶狼,都带着不死不休的狠辣与在任何绝境下都能撕碎猎物的恐怖韧性!
雪原追杀!辽东胆裂!寒刀饮血!凶名远震!经此一役,辽东再不敢生出任何异动,彻底臣服于狼群的凶威之下,瑟瑟发抖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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