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猪油,煎上两颗鸡蛋,加水熬制乳白,白面下水,加点调味,点缀葱花。
漠山禾熄了火,将两碗面盛出。
厨房里还有些先前晒好的腊肉,漠山禾切得薄了些点缀在面上,总算是稍微感到满意了一些。
在没遇到安安之前,漠山禾原先的计划是用猎来的半只野猪仔和乡里的屠夫换只养殖好的鸡。
他不像其他人家会在家中养殖家禽,他向来都是靠上山猎物采集或是偶尔得空去县城里买来要用的物资,时不时同邻里交换来改善每日的膳食。
漠山禾吃的简单,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若是嫌麻烦,一天便随意的用咸菜夹点窝窝头亦或是白粥配点随意的就囫囵下肚。
可多了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眼前这碗简单的白面还是他跟隔壁陈老汉学来的,那人同他一样不会烹煮。
但陈老汉家婆娘偶尔会去县城一趟去看望儿子,就留陈老汉一人在家,这时候,闲不住劲的陈老汉总会喊上漠山禾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就这么学了一手还算不错的煮面的技术。
漠山禾说得好听些是不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说得怪些,那就是根本吃不出什么好赖,在他眼中只有好不好吃和能不能吃两种事情。
因此,漠山禾小心地推动碗到安安跟前,两手比划了一下:‘小心些,试试。’
白面稍稍放凉过,漠山禾先尝试过一筷,是正合适吃的温度。
家里没有小碗,用的是一种边缘极宽的大碗,一碗面推到安安跟前,看起来足足有她脑袋那样大。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安安拒绝了漠山禾喂饭的想法,她自己一手里拿着勺子,一只手摸着碗边握着,像一只小猪仔似的埋着头往里探。
漠山禾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忙慌拿着布手足无措在旁等着安安抬起头。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一点呼噜噜的喝水声,安安用勺子扒拉几下面食卡在碗边吃着,好半天才扬起脑袋,舌尖添了一圈唇周的汤渍,瞪着惊讶的两眼,直愣愣对上漠山禾的视线。
“好吃!”
漠山禾瞧见她的模样,脸上不受控制地勾起嘴角,露出个显而易见的笑容。
“咦?爹爹你笑什么?”脸上还沾着葱花的安安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多么好笑,有些狐疑地看着漠山禾展露出的笑颜,心大地催促着:“爹爹也快吃!”
被可爱到的漠山禾脸上的笑意未消,他凑了过去,用手里的布帮人轻轻擦了擦脸,点头回应。
中午的饭量算下来吃得不多,而孩子本就饿的快,埋头苦吃一会儿的安安这下饿劲也上来,被碗里的香气勾着,也不等漠山禾反应,继续埋首努力用勺子挖着。
得到催促,漠山禾便也端起碗来,他吃得快,比安安更早些吃完。
安安先前拒绝了他的帮助,漠山禾见她自己吃得欢,也就歇了用筷子喂饭的举动,就这样笨拙地坐在旁看着对方。
外头夜色渐浓,直到光亮完全消散,整个村里静悄悄的,安安就着一点月色打量着院子,吃饱了的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厨房外的空地上来回走动。
漠山禾洗完碗筷便忙着在里屋收拾,先前他盖房子时就只考虑了自己,整个屋的布局除了主厅、厨房和一间卧房便剩下另一个摆放寻常杂物的屋子。
他们这倒是没有什么分榻而睡的习惯,何况安安年纪又小,真要收拾出来屋子让她一个人睡,不说安安会不会害怕,漠山禾自己也不放心。
卧房内土炕堆的床做得十分宽大,容纳像他这般身形的两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漠山禾正仔细地往靠里墙的地方堆着软被。
直到土炕上软硬的地方肉眼可见的两极分化,漠山禾才停下铺床的动作,他站起身,看到正感到无聊从外头回来的安安。
漠山禾指了指屋里的土炕,又慢动作地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示意安安可以到屋里休息。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灯色昏黄,这个时候早已月上梢,寂静的窗外只偶尔传来不知名小动物的声响。
床上传来安安滚动在软被上窸窸窣窣的声响,漠山禾没有勉强她立马睡,拿了下午时还没缝完的衣裳就坐在油灯边,边缝制边等着。
晚上的时间清闲,针脚被他缝的细而密,白日里没注意到的袖口细节都被他一一缝好。
这个时候安安就趴在炕上两手撑着下巴朝着漠山禾看过去,直把漠山禾看得举动僵硬。
不得已,漠山禾打了个手势:‘怎么了?’
绣花缝制这种事一般多是女儿家做的,是不是他这样做有些奇怪?下回...下回是不是该躲着安安做才好?免得孩子多了些奇怪的印象。
顶着安安好奇视线的漠山禾后知后觉有些忐忑。
不到一日的时间,安安大致上已经能猜得出漠山禾想要表达的含义,她想了想比出个拇指,学了下午夸夸的意思比划着:“爹爹!好!”
安安根本不知道漠山禾的脑袋里总是叽里咕噜寻思啥呢,她就瞅着对方手里那只比他手掌大上一点的衣裳雏形,一下就明白,这是漠山禾在为她准备的。
爹爹亲手为她做衣裳,爹爹好!
幼崽的开心就是来得突然,美滋滋地仰着小脑袋晃了晃,喜盈盈笑着张嘴就夸,夸还不满足,还要学着从漠山禾那学来的手势。
安安两只手也不撑着下巴了,一起比划着大拇指。
双倍的!夸夸。
当然,还有一件事,安安也没有忘记:“爹爹,多笑笑哟,好看!”
说完,安安自己认同自己,猛地点了两下头。
没得到孩子嫌弃,反而得到了夸奖的漠山禾愣了愣,好半晌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即便没有铜镜,漠山禾也能感知到,他脸上的笑意长久未散,不知不觉间,勾着唇角笑了不知多久。
等到另半边的袖子缝完,剩下一些细节缝补时。
漠山禾耳朵微微一动,手上的动作随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点一点慢下来。
那声音变小了,漠山禾用余光偷偷看向炕上,就见安安垫靠在高枕上,眼皮开始打架,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还坚持着不舍得睡。
漠山禾想了想将手上的布料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困得迷迷糊糊的孩子似乎发现了他的靠近,嘴里嘟囔着。
漠山禾凑得近了些,耳朵微微贴过去。
“爹爹,睡觉。”安安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温度,身子轻轻拱动了一下就往漠山禾的怀里缩了缩,似梦非梦。
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漠山禾无师自通哄睡着,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好安安的睡姿,让她更好地往软垫上躺着后,拿过薄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等一切都弄完,漠山禾这才吹灭了油灯,缓缓躺下在一旁,耳边孩子清浅的呼吸声清晰传来,意外让他感到心安。
漠山禾侧过身,他夜视能力不错,就着一点夜色还能依稀看清安安同他相像的眉眼。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安安的头发却又怕吵醒她,最终只是轻轻地试探性地用食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脸颊。
柔软至极。
漠山禾的眼睫轻轻颤动两下,无法言说心中莫名的爱怜,在夜色的寂静中。
一大一小的呼吸声浅浅交织。
头挨着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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