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女偶像》的杜玉华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钱与胜利混合的、令人陶醉的气味。
杜玉华的心情好到了极点。
她让人搬来了一张长条桌，上面堆满了成捆的、崭新的红色钞票，像一座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小山。
她是故意发现金的，她要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来奖励今晚创造了收视奇迹的团队。
“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今晚辛苦了，人人有份！”她高声喊着，亲手将一沓沓厚实的奖金发到员工手里，享受着他们脸上那混杂着震惊和狂喜的表情。
就在这片欢腾的海洋中，她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想看看微博上关于《野子》的赞美已经发酵到了何种地步。
然而，当她刷新热搜榜时，一道刺眼的黑色词条，如同一滴墨汁滴在了洁白的丝绸上，瞬间污染了她的好心情。
#只有我觉得《野子》很难听嘛#
杜玉华的笑容凝固了。
她点了进去，发起人赫然是乐评人【猫耳朵】。
‘我说老娘找你帮忙宣传，不吱声呢？’
‘感情是企鹅娱乐把你给弄过去了！’
滔天的怒火瞬间取代了刚才收视率带来的喜悦。
这种下三滥的、在全网盛赞时反向引战、制造争议的手法，她太熟悉了！
她抬起头，目光如刀，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正在和谢昆笑着聊天的林峰。
“林导，”杜玉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冰冷，“微博上那条关于《野子》的黑热搜，看了没？”
林峰身体一僵，立马打开手机看微博，看完后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尴尬，他支支吾吾地应道：“刚……刚看到……”
杜玉华抱着胳膊，冷笑道：“林导，我得提醒你一句。《超级女偶像》这个项目，你们企鹅娱乐也投入了很多钱。我们这边给蓝静莹的《野子》做宣传，不仅仅是为了她个人，更是为了咱们节目下一期的收视率！这一期，咱们的峰值眼看就要冲破3.6了，我还想着下一期能稳定在3.6呢！贵公司现在反手就给我来这么一出，这是什么意思？左右互搏，自己打自己吗？”
这番话句句诛心，林峰的脸涨得通红，他无奈地摊开手：“杜总，您也知道，我就是个搞制作的……这事是……”
“行了。”杜玉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她当然明白林峰肯定左右不了。
她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打电话给企鹅娱乐的周鸿涛，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掐灭了。
白扯！
张雪儿这是他准备在女偶像市场推出的下一个王牌。
让他放弃打压张雪儿的直接竞争对手蓝静莹？这根本不现实！
更何况，这一期是投票pK，如果张雪儿在观众投票环节输了，虽然规则上不会被淘汰，但面子上可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里，杜玉华刚才因为收视率爆表而带来的好心情，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她烦躁地看着眼前还在排着长队领钱的员工，心里甚至有点后悔。
她本意是想用现金的视觉冲击力来刺激团队，让他们更有干劲。
现在看来，还不如直接打卡里省事！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事也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都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她没好气地冲着队伍喊了一声，又转身对财务部门的人嘱咐道：“你们也快点发！”
财务部门的人叫苦不迭，几台点钞机已经开到了最大功率，高速运转下发出嗡嗡的轰鸣，感觉下一秒就要摩擦出火星子了。
就在这时，谢昆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许念老师？”谢昆几乎是对着电话喊了起来，“您说……慧婷和静莹被一群人围住了不让走？怎么回事？！”
林峰的脑子“嗡”一下就明白了。
那两个姑娘现在是烫手的香饽饽，最致命的是——她们是自由身，没有签约任何公司！
这不被抢疯了才怪！
他下意识地瞥向发钱的队伍，果然，保安队长正带着几个主力悍将排在领钱的队伍里，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休息室那边早就没人了！
林峰一脸苦笑，把这事儿跟杜玉华一说。
杜玉华听完，竟气极反笑。
刚才大风娱乐的石琳就给她打招呼说有事，八成也是替公司抢人去了。
她指着那个保安队长，一声怒吼：“钱先别领了！立刻带人去选手休息室那边维持秩序！今晚咱们的两个宝贝疙瘩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你们这个月的奖金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嗡——”
郑涛的五菱宾果在夜色下的环路上发出一阵不属于它的咆哮，他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用最快的速度往《超级女偶像》的录制大楼赶。
然而，车刚开到大楼下，还没等停稳，两人的脸色就同时沉了下来。
大楼门口，不是人潮，是围墙。
一道由血肉、镜头和闪光灯筑成的墙，密不透风。
一群记者像嗅到血腥的鲨鱼，将入口死死封住。
许念刚推开车门，那堵墙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呼啦”一下，将他整个人彻底吞噬。
“麻烦让开一下！我有急事！”许念一边推着身前的人，一边焦急地喊道。
“许老师！就简单采访您几句！”
“我真的有急事！”
郑涛也下车帮他推，但两个人哪里是几十个疯狂记者的对手，根本就推不开。
就在这时，一个戴眼镜的记者将话筒几乎戳到了许念的嘴边，用一种极其激动和煽动的语气问道：
“许老师！现在微博上关于《野子》的黑热搜已经冲上了第二名！着名乐评人赵小笠说，您创作的《野子》这首歌很怪，蓝静莹唱的也很难听！请问您对这个观点有什么看法？”
许念听到这话，满脸疑惑：“赵小笠？谁啊？”
“赵小笠就是最近很火的乐评人——【猫耳朵】啊！”记者连忙解释道。
当【猫耳朵】这三个字钻进许念耳朵里时，他的大脑瞬间炸了！
这个名字，他太熟了！
熟到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当初张雪儿污蔑他性骚扰，全网对他口诛笔伐的时候，这个【猫耳朵】就是带节奏的主力军！
她一连发了十几条微博，用各种春秋笔法和恶毒的揣测来讨伐他，煽动了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对他进行网络暴力！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许念脸上的焦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你说，【猫耳朵】说我创作的《野子》难听？”他盯着那个记者，一字一顿地确认道。
“嗯，对！是她说的！许老师，您对她这个观点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有记者都嗅到了头条的味道，无数镜头与录音笔，像审判的长矛，齐刷刷对准了许念的脸。
现场死寂。
许念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兴奋的脸，最后落在一个记者的手机镜头上，眼神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那个躲在键盘后的女人。
“这个猫耳朵，真名叫赵小笠，是吧？”他平静地确认。
“对的。”
许念点了点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尽蔑视的冷笑。
他对着那个镜头，用一种清晰、平稳，却又淬满了寒冰的语气说道：
“赵小笠……就是路边一条。”
他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
“你把人饭端到它面前，问她好不好吃？”
“她就一吃屎的物种。它有啥审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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