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身体自己的记忆，我走到了食堂。早饭是法棍夹烤原石虫腿，不得不说，军舰上的厨子手艺还行，虫腿烤得焦香。我给自己倒了杯黑咖啡，端着上了舰桥——就是他们说我昨天摔下来的地方。
这艘看着不高的陆行舰，里头却有三层甲板。我爬一层，就有人朝我敬礼，手抬得飞快。我下意识地抬手回礼，动作比脑子快。爬到顶层舰桥，接了大副的班。大副眼里都是血丝，下了夜班，拖着步子走了。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是个老江城人，这辈子除了坐过江轮渡，连海都没见过，更别说开这种陆行舰了。还有航行日志，这玩意儿地球上可没有。
我翻开之前的日志，想照猫画虎。纸页泛黄，字迹工整。看着看着，忽然想起别人穿越都带个系统。我是不是也有？我把日志一扔，闭上眼，心里默念：系统！系统……念了五分钟，睁眼，什么都没有。可怪事来了：舰桥上的六分仪自己转了起来，气压计的指针轻轻颤动，我兜里的钢笔飞出来，拧开笔帽，自己在日志本上写起字来。
这景象足够让一个信唯物论的人疯掉。我却只是松了口气——好歹有点不寻常的。
钢笔自己写着数据，我盯着面前的地图。我们在卡兹戴尔附近，看来是来接佣兵的。这一趟回去，差不多就是1029年秋天，该开战了。我只希望原主这人，人缘别太差。
中午，六分仪自动对准太阳测方位。我喝了口凉掉的咖啡，拿出个笔记本，上面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草图。正想下去吃饭，让人换班，桌上一个小盒子突然响了，是大副的声音：“克洛德，有密信，只有你能看。送信的信使……状态不好，人还在手术台上。”
盒子沉默了。我心里一沉。高卢的军用信使，都是好手。
信筒从管道弹上来，筒身上有暗红色的污迹。我拆了火漆，信纸上本是乱码，却在我眼前自动排列整齐——原石技艺，倒是方便。我看完内容，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信很简单：大战开始了。两个帝国，全面开打。
我真想仰天骂娘。老天爷，你玩我呢！
我们出航在外，消息闭塞，差点全船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得谢谢那位拼死送信的信使。总部那帮人，怕是早忘了还有我们这条船在莱塔尼亚东边晃荡。南方荒地，估计已经被封死了。
这事太大，我得把军官都叫来。原本还想着，靠点超前理论和一张嘴，忽悠皇帝搞几个项目，说不定还能要张签名画像。现在，全完了。
仗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来了。我没有系统，没有黑科技，只有原主这具身体的本能，和我自己那点不够用的知识。唯二的好消息是：一，我是船长，这一船人的命，连我自己的，都攥在我手里；二，这时节通信靠吼，天高皇帝远，我们怎么动，自己说了算。
咖啡的香气氤氲着，让我定了定神。遇事不能慌。召集军官前，我又给自己冲了杯热的。
战斗舰桥里，我用全舰广播召集会议。人来齐了：大副、二副、炮长、轮机长。除了大副，其他都是生面孔。二副年轻，脸上还带着点锐气；炮长是个敦实的中年人；轮机长穿着件油污的汗衫，脸上都是黑道子。
我先一人递了杯咖啡，然后拉紧窗帘，把密信内容说了。二副和炮长眼神发亮，有点兴奋；大副和轮机长却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总结道：“仗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要做的，是把船上的佣兵平安送到战线。从今晚起，实行灯火管制。我们要在那群‘高卢粗口’反应过来之前，”我顿了顿，手指戳在地图的一个点上，“用咱们15门主炮，500毫米的高爆弹，狠狠踹他们的屁股！”
“现在呢？”二副问。
“全速前进，”我说，“去卡兹戴尔。”
咖啡杯底磕在金属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声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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