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天宫的灰雾虽退，但空气中残留的阴冷气息仍未散尽。玄衣长老命弟子们加固阵法，又将昏迷的天澈安置在静心殿，以定魂钟的余韵温养其受损的识海，整个宗门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云澈与阿禾暂居在极天宫安排的客房内，趁着三日前的准备时间，全力打磨自身状态。
石台上，混沌源核悬浮在云澈掌心，与他体内的混元法则相互呼应。金青二色的光芒缠绕着源核的金光，形成一道三色漩涡，散发出既温和又霸道的气息——这是两人才摸索出的融合之法，将混沌源核的净化之力与混元法则的破幻之力结合，对付六劫衍生的诡异力量时，威力能提升数倍。
“混沌墟的气息与源核同源，但又带着一丝……腐朽感。”阿禾凝视着漩涡，眉头微蹙，“就像一片本该生机勃勃的混沌，被某种力量污染过。”
云澈收回法则之力，源核落回阿禾手中：“毕竟与破灭界主的法则碎片有关，不干净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那里可能不止有六劫的源头，或许还有破灭界主留下的后手。”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残道鼎，此刻鼎身的缝隙又扩大了少许，里面的星图已变得清晰许多，除了混沌墟的位置，还标注着几条环绕星域的暗线，像是某种危险警示。
“这些暗线是什么？”阿禾凑近细看，“看起来像是……能量乱流带？”
“不像。”云澈摇头，指尖拂过暗线，残道鼎突然微微震颤，一道微弱的神念传入他脑海——那是一段模糊的画面：无数巨大的阴影在混沌中沉浮，它们长着扭曲的肢体，周身缠绕着与灰雾同源的气息，正啃食着漂浮的星辰碎片。
“是混沌巨兽！”阿禾失声惊呼，“星图上的暗线，恐怕是它们的活动范围！”
云澈心中一沉。之前的封面虽有混沌巨兽的设定，但他没想到这些生物竟与混沌墟有关，而且从画面来看，其体型与凶性远超普通妖兽，若是在混沌墟中遭遇，必然是极大的阻碍。
“看来得准备些克制凶兽的东西。”他沉吟道，“极天宫的宝库中或许有相关的宝物，我去问问天昭。”
刚起身，门外便传来敲门声，正是天昭。他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脸色比之前沉稳了许多：“这是我从库房里找到的‘破妄香’，据说能驱散低阶混沌生物的戾气。另外……我查到了一些关于混沌墟的记载。”
他将木盒递给云澈，继续道：“极天宫的秘典里提过，混沌墟是上古时期‘混沌界’崩塌后的残片，里面不仅有混沌本源，还沉睡着许多上古异种，其中最危险的是‘噬道兽’——它们以修士的法则之力为食，尤其是对刚突破的高阶修士格外敏感。”
阿禾握紧源核：“噬道兽？和六劫有关吗？”
“不好说。”天昭摇头，“秘典里只说它们出现在混沌墟形成之后，与破灭界主的法则碎片几乎同时被记载。有人猜测，它们是破灭法则催生的怪物。”
云澈打开木盒，里面的破妄香散发着清冽的香气，闻之令人心神一清，确实能压制心魔的躁动。他收好木盒，问道：“你二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天澈，天昭的神色黯淡了些：“还在昏迷。长老说他识海被心魔反复侵蚀，就算醒来，道基也可能彻底废掉……其实他当年是极天宫最有希望冲击主宰境的人，若不是为了保护我……”
他忽然住口，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对了，墨尘长老回来了。”
“哦？”云澈挑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说了什么？”
“就在刚才，”天昭道，“他说已将天劫异变的事禀报给父王，还建议我们暂缓前往混沌墟，等他从父王那里请来‘镇界符’再出发，据说那符能抵挡道消劫的力量。”
阿禾与云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警惕。墨尘之前的异常举动本就可疑，此刻突然提议暂缓行程，还特意提到“镇界符”，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在哪？”云澈问道。
“应该在面见长老们，商议后续防护之事。”天昭答道。
云澈起身：“我去见见他。”
极天宫的议事殿内，几位长老正围着墨尘讨论。见云澈进来，墨尘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云澈小友来得正好，我正和长老们说，混沌墟凶险远超想象，不如等我请回镇界符，再由老夫亲自带队前往，更稳妥些。”
“多谢墨尘长老好意。”云澈淡淡回应，目光扫过他的指尖——那里干干净净，没有之前把玩法则碎片的痕迹，但云澈分明从他身上感应到一丝极淡的、与天澈身上黑雾同源的气息。
“只是六劫异变迫在眉睫，多等一日就多一分风险。”云澈语气平静，“而且晚辈觉得，混沌墟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去更合适。”
墨尘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小友这是信不过老夫？”
“不敢。”云澈微微欠身，“只是残道鼎的指引只有我能感应，若中途出了岔子，怕是会错过时机。至于镇界符，晚辈相信混元法则与混沌源核的力量，足够应对风险。”
他特意加重了“混沌源核”四字，果然看到墨尘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一位白须长老打圆场道：“墨尘长老也是好意。既然云澈小友有把握，不如就让他们按原计划出发，我们留在极天宫防备后续异变，两边都不耽误。”
墨尘见状，便不再坚持，只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勉强。这是一枚传讯符，若在混沌墟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可捏碎传讯，老夫会尽快赶去支援。”
云澈接过传讯符，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他不动声色地收进储物戒：“多谢长老。”
离开议事殿，阿禾已在殿外等候，见他出来，急忙问道：“怎么样？”
“他有问题。”云澈低声道，“传讯符被动了手脚，里面藏着一丝破灭法则，捏碎的话，恐怕不是引来支援，而是引来麻烦。”
阿禾脸色微变：“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和破灭界主有关？”
“不好说，但可以肯定，他很在意混沌墟，甚至可能比我们更清楚那里有什么。”云澈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越不想让我们去，我们就越要去。而且……得提前出发。”
“提前？”
“嗯。”云澈点头，“现在就走。天昭那边我去说，就说是为了避开可能出现的变数。”
他看向天边，云层深处似乎又有灰雾在凝聚，六劫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正一步步逼近。混沌墟的秘密，破灭界主的后手，墨尘的图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片未知的星域，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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