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众人坐进百里胖胖安排的专车，车辆平稳地滑入夜色，驶向008小队的驻地。
林七夜翻开手里的资料，指尖划过几行关键信息，声音压得很低。
“008小队，队长黎虹，‘无量’境。”
“其余五位队员，均为‘海’境高阶。”
百里胖胖咂了咂嘴，脸上的肥肉挤作一团。
“队长是‘无量’境？乖乖，这008听起来比009硬茬多了啊。”
曹渊握着刀柄，眼皮微抬，问出众人的疑惑：
“编号只差一位，实力差距会这么大？”
“三年前，009小队的队长也是‘无量’境。”
林七夜合上资料，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但在一次追击信徒的任务中战死了，黄元德才临危受命。”
提起牺牲的守夜人，车内的空气滞重了刹那。
很快，车辆抵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处位于偏远开发区的独立二层小楼，门面不大，一块有些年头的招牌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昼光侦探事务所。
“嚯，还挺像样？”
百里胖胖率先跳下车，好奇地仰头打量。
按照计划，周平走到了事务所门口，身形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微低着头，嘴唇无声翕动，神情专注。
〔守夜人，无名小队……请诸君，赐教。〕
〔守夜人，无名……〕
他反复默念，为自己积攒着开口的勇气。
百里胖胖甚至想掏出手机，录下这剑圣主动社交的珍贵影像。
周平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正要开口——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一直安安静静待在迦蓝怀里的苏小阳，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的身边。
周平疑惑地侧过头。
苏小阳仰着小脸，凝视着那座平静得有些过分的侦探事务所，语气凝重。
“周老师，008小队可能没办法和我们对战了。”
周平整个人僵住。
〔什么？那我酝酿半天的台词……白练了？〕
他本能地翕动鼻翼，仔细感知着空气中每一丝微弱的气息流动。
下一秒，周平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不好！”
那是一缕被风吹得极淡，却又无比清晰的血腥味！
周平身形一晃，几乎化作一道残影，撞开事务所的大门冲了进去！
林七夜等人心头剧震，立刻跟上。
一楼空无一人，桌椅摆放整齐，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正丝丝缕缕地从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弥漫下来。
众人沿着楼梯快步向上，当推开二楼那扇磨砂玻璃门的瞬间——
一股浓稠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败气味，混合着尘埃，狠狠撞进每个人的鼻腔。
掀翻的办公桌，被暴力扯开的铁皮文件柜，发黄的纸张混着大片暗褐色的污迹，铺满地面。
墙壁上，喷溅状的血点早已干涸发黑，凝固成一幅绝望而疯狂的抽象画。
房间角落，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闪烁着无意义的雪花，发出滋啦滋啦的微弱噪音，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六具人形的物体，以骨骼尽碎的扭曲姿态，散落在房间各处。
“008小队……”
林七夜的声音干涩发紧。
苏小阳眼神扫过全场，声音清冷。
“六个人，全都在这里了，无一幸免。”
“开什么玩笑……”
百里胖胖喃喃道，声音里是无法理解的惊骇与颤抖，
“就在自己的驻地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团灭了？”
安卿鱼已快步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戴上薄手套，指尖捻起一点暗色粉末状的血迹，凑近观察，又仔细查看了尸体上翻卷的伤口边缘。
“死亡时间，大概在十到十二天之间。”
他环视着这片狼藉，声线平直得没有一丝波澜。
“现场没有大规模的能量冲突，甚至连承重墙都完好无损。”
“这说明，战斗要么在瞬间结束，要么……他们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
安卿鱼的话，让这片空间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一位经验丰富的“无量”境，带着五名“海”境高阶，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连警报都来不及拉响，就被无声无息地全部灭杀。
“目标明确，手法狠辣，冲着守夜人来的。”
林七夜握紧了拳头。
“会是‘神秘’吗？”
沈青竹皱眉。
“不像。”安卿鱼摇头，
“‘神秘’的风格更混乱，破坏性更大。”
“那就是古神教会？”
百里胖胖立刻接话，紧张地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那台一直闪烁着雪花的老旧电视，屏幕上的杂乱线条猛地剧烈跳动。
滋啦——！
一道尖锐的电流噪音突兀地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百里胖胖猛地缩到曹渊和沈青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都变调了。
“卧槽！鬼啊！这玩意儿电源线都让人砍了吧？！怎么还亮？！”
沈青竹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曹渊倒是平静：
“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
沙沙沙——沙沙——
电流声愈发嘈杂，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拼命挣扎着要钻出来。
屏幕中央，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咔嗒——咔嗒——
在断断续续的杂音里，一个冰冷到没有感情的女声，艰难地、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
“莎……莎……教……会……”
“你……们……都……该……死……”
房间里原本还算正常的灯管，像是受到了强烈干扰，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闪烁。
屏幕上的轮廓终于清晰，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身影！
她的面容依旧被一层浓雾笼罩，看不真切。
林七夜瞳孔骤然收缩。
“信徒——”
他话音未落，那个女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清晰！
“——都去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白裙少女的身影猛地向前一倾！
她脱离了二维的画面，像一张照片被硬生生从屏幕里撕扯出来，带着满屏的雪花噪点，扑向离电视最近的林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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