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你昏迷期间，精神极度失控，数次引发力量暴走，对‘斋戒所’的特殊抑制力场都造成了冲击。”
他的声音平静，却像一柄重锤，敲在林七夜心上。
“所以……”
李医生的话音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需要在这里，接受至少一年的隔离观察。”
“只有当我们评估确认，你的精神状态完全稳定，不再具备任何无意识的破坏性，你才能离开。”
一年！
林七夜的脑子嗡的一声，刚刚重见天日的喜悦瞬间被冰封。
他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可一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李医生，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艰涩地开口。
就在林七夜与医生对峙的这片刻。
苏小阳的意识深处，小约的声音伴随着漫天花雨，轰然炸响。
【叮咚！恭喜宿主沉睡期结束，身体机能恢复至巅峰！】
【时之灵结晶融合度：100%！完全融合！】
【卡巴拉生命树质点——‘理解’，正在觉醒！】
突如其来的喜讯让苏小阳微微一怔。
随后小约那略带严肃的声线紧接着响起，与之前的欢快截然不同。
【宿主，你之前的行为太过冒险！不管是强行融合灵结晶，还是在根基未稳时极限升华精灵之力，任何一步走错，你都会彻底消散！】
【单一精灵之力的极限升华，本该在宿主集齐所有灵结晶，质点圆满后才能触碰！否则肉身无法承载，会直接崩溃成纯粹的能量体！】
苏小阳安静地听着。
【不过，宿主你的运气实在逆天，在反转之力的平衡下，竟阴差阳错地完成了这次力量归一。】
小约的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是！请宿主务必牢记！在所有灵结晶融合完毕前，‘升华之力’的代价，绝对不要轻易动用，就算用了也不能使用全力！】
苏小阳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原来如此，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并非没有限制。
【当然！宿主也别灰心！完全融合‘时之灵结晶’，意味着你现在可以融合新的灵结晶了！而且，你的身体……还发生了另一个更有趣的变化哦！】
小约的声音再次变得雀跃，充满了神秘的诱惑感。
“更有趣的变化？”
苏小阳挑了挑眉。
【嘻嘻，暂时保密！宿主以后自己探索就知道了！绝对是惊喜！】
苏小阳撇了撇嘴。
〔又吊人胃口。〕
他收回心神，将注意力重新投向了现实。
另一边，林七夜的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碰壁。
无论他如何辩解，李医生都用“专业”、“规定”、“安全”这几座大山，将他所有的理由压得粉碎。
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到了极点。
“总之，你的精神状态极其复杂，不是一句‘我好了’就能解决的。”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下了最后的通牒。
“重度精神创伤，就像一座休眠火山，你现在只是暂时平静，谁也无法保证不会二次喷发。”
林七夜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
那段被疯狂与绝望支配的记忆，是他无法否认的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靠在椅背上，转而问道：
“那小阳呢？他总没事了吧？”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李医生看了苏小阳一眼，语气终于缓和了些。
“苏小阳的情况不同，他昏迷期间精神状态一直很稳定，没有出现过你那种……嗯，‘激烈’的反应。”
李医生斟酌着用词。
“所以，他只需要留院观察一个月，确认没有后遗症，就可以出院。”
“一个月？！”
林七夜的声音蓦地拔高，他猛地坐直身体，死死盯住李医生，
“他一个月，我一年？！”
这巨大的落差，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李医生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这是根据你们各自的风险评估等级决定的。林七夜，你的存在，本身就极度危险。我们需要更长的时间来确保万无一失。”
林七夜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贴着“危险品”标签的货物。
“一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低声喃喃，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哦？”
李医生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探寻，
“比如？”
“比如……”
林七夜的语调激动起来，
“小阳说沧南的大家都很好，我姨妈……还有大家……”
话未说完，便被李医生抬手打断。
“这些，等你康复出院，有的是时间去做。”
“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配合治疗。”
李医生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刀，彻底斩断了林七夜所有的幻想。
“这是‘斋戒所’最高层的联合决议，我无权更改。安心住下吧，这里……什么都不缺。”
林七夜彻底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进黄金笼子的鸟，衣食无忧，却永远失去了天空。
他无力地向后倒去，重新瘫在冰冷的特制座椅上，双眼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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