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你娘！你个小小的旗官，敢和爷爷抢战功！”
“我入你娘！别以为你们人多，等头儿来了，非劈了你！”
“小崽子，你爷爷我杀鞑子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这倒是实话，吃的正是你娘的奶水，甚是鲜甜。”
土司村寨后门，赵乙一伙人被三十多个汉子给围着，双方就脚下的鞑子尸体进行了友好交流，互相问候了对方的亲人。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对于这种事大家伙也都见怪不怪了，他们围观主要还是想看他们打起来，打起来才有乐子，所以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说老方，你要么抽刀子把他砍了，要么就把鞑子让出去，他又不是你婆娘，在这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哈哈哈哈……”
一帮老司机纷纷大笑起来，而还没娶妻的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却面面相觑。
“去你娘的，来来来，刀子给你，你来砍？你敢砍爷爷就把鞑子让给你！”
“让你娘！这是爷爷我杀的鞑子！你把你娘让给他去。”赵乙看着围成一圈的众人，右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刀柄上。
自己等人是杭州卫的，和他们一比算是外人，而这里围着的全都是他们自己人，此时此刻一定不能软一点，不然后面这种事就少不了。
“老方，你怎的这么磨蹭了，抢个鞑子都抢不明白了？”
“就是就是，不想闹大就赶紧滚，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都。”
“打不打，要打赶紧打，别耽误爷爷去疗伤阿！”一个大腿上缠着麻布的汉子正咬着牙坐在担架上，那麻布上通红一片，显然伤口不小。
“干什么干什么！围在这里干什么！”
“监军来了！有好戏看咯！”
“快给监军让个位置，让监军进去。”
一个穿着铠甲，手中却拿着毛笔和本子的中年人被人群簇拥着走了过来，他一见这场面，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给我上，把这群牲口给我分开！”
监军大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一帮汉子就打着木棍顶着双方的胸口，将二人分开两丈远，众人这才看清。
“罗圈甲？”
“是个百户？还是千户？”
众人一见那倒地鞑子身上的甲胄，急忙就想往前。
“退！都给我退，谁敢凑过来，小心我手里的棍子！”监军训斥完周围众人，蹲下身子将鞑子的腰牌解了下来看了看。“娘的，就这点出息？一个百户罢了。”
监军只看了腰牌，却没有继续查看尸体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现在爷爷我在这了，你们两还要不要争？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大明律》凡争功者，罪之。冒功者，绞。敢做伪证的，连坐！”
监军刚说完，赵乙就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对面说道。“不是争，这鞑子本来就是我杀的！要说争，也是他们争！”
监军听罢，又扭过头来继续问道。“方百户，你们呢？怎么说？”
方百户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先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他刚才也是看这边有动静，这才凑了过来，发现是自己手下人后，自然要袒护一二。
“他不说我说，我的兄弟我信，若我的兄弟在争功，愿连坐受罚。”郭岳带着手下的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想都没想就开口回了句。
“头儿！”
“头儿你来了，他们欺负人，这鞑子是我们杀的！”
“别说话，听监军的。”郭岳阻止了赵乙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说的越多，那暴露的也就越多，不利于后续的对质。“这位监军大人请了，在下是赵乙的百户，我的兄弟我相信。”
“好！”监军冲着郭岳笑了笑，他认识郭岳，也知道郭岳的身份，怎么做接下来他心里有数了。“方百户，你怎么说？”
姓方的从刚才就一直在注意自己的手下，见对方犹犹豫豫，心里自然也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个事，但这么多袍泽都在，他若不护着自己人，日后恐怕不能服众。
“你怎么说？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有把握争，我肯定护着你，最多到最后我挨几十棍，抗一抗也就过去了，但你呢！”方百户趴在手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人，我……”说话之人也是个总旗，之前就是仗着总旗的官位和人多才鬼迷心窍的想争上一争，不然他也不敢争阿。
“你做决定，我这里没有问题。”
“我想争！”汉子咬了咬牙，围观的人太多了，他必须争，如果他不争，也就挨几十棍子，但事后他争别人战功的事肯定让他名声扫地，而且只要争过来了，说不定能借这个功劳升百户！那人杀鞑子的时候他可是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将自家百户给拽到了身后，朝着监军抱了抱拳。“我杀鞑子的时候方百户不在，是我带着手下一小旗杀的！”
“好汉子！”监军嘴上夸了对方一句，心里却早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死人，从他看到郭岳那一刻开始，这鞑子就是郭岳手下杀的，不是也是。
“来人，把尸体围起来扒光，验甲验伤！”监军朝手下人交代了一句后，又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这才走到那总旗的身边继续问道。“现在你们来说，你用的何种兵器杀的鞑子，致命伤在什么位置？破甲几何？未破甲几何？给你们三十息时间够了吧？”
汉子听罢，回身走到刚才和自己一块看戏的几人身边，几人围成一圈，开始复盘刚才赵乙他们杀鞑子的动作。
“时间到！该回话了。”
“回监军的话，我们共七人围着狗鞑子，杀之用刀枪，未破甲不可计，破甲者三刀，致命伤在裙下和腋下，最后补了脖颈位置。”
“确定？”
“确定！”
“你伤的是左腋右腋？”
“左腋！”
“好！”监军说罢，分开围着尸体的手下，看了看赤裸的尸体，只扫了一眼就大声喊道。“破甲者五刀，致命伤为胯下，左腋，右腋，脖颈，后背！”
“不可能！”那汉子闻言，顿时慌乱的腿都要软了。
“来人！拉下去砍了！”
“是！”
副官将带血的短刀压在鞑子脱下来的甲胄下方，站起身来抽出腰中长刀，冲着汉子就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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