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可是把五哥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五哥的老婆,打小到大就没在外头过过夜。
不管出了什么事,哪怕住院输液,晚上也一定要回自己屋里睡。
这是她几十年雷打不动的习惯。
自从地藏打听到五哥住哪儿,就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家的一举一动,吃饭几点、出门穿啥、连晾衣服的方向都记在本子上。
所以当他发现五哥两口子竟然一起待在沈华那儿,第一反应就是:就算白天点头答应了沈华的话,到了天黑,他们肯定还得溜回家。
毕竟他太清楚那女人的脾性了,宁可拖着病体也不肯在外留宿。
可眼下沈华就这么坦然地说出“人都在我这儿,我就护得住”,这份底气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没真本事,谁敢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死?敢这么讲,就一定是做得到。
地藏这下有点发蒙。
他先前那么笃定五哥夫妇不会离开老屋,到底是凭什么呢?
“你大概不了解我嫂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不肯在外头过夜。”
“就算病得下不来床,输完液也要五哥半夜偷偷把她背回去,第二天一早再送回来,躲开医生护士的眼。”
事已至此,地藏还是不信他们的习惯会突然改变。
上次嫂子住院,人都快昏迷了,五哥硬是半夜翻墙把她接回家。
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改变?他甚至怀疑那老房子里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然怎会如此执拗?
可面对这番质疑,沈华只是轻轻一笑。
其实哪有什么怪癖,不过是之前还没到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
如今他把利害关系讲得明明白白,尤其是对嫂子说得透彻:要是执意要回老宅,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嫂子不是糊涂人,既然知道回去等于送死,何必还要坚持?
沈华这边吃住全包,安全也有保障,只要他们愿意留下,什么都不用愁。
正当地藏还准备搬出一堆调查资料来反驳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彻底击碎了他的所有设想:
“我一直觉得有人在盯我们。
那次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就察觉不对劲。”
“所以我坚持要回家,其实是故意演给你们看的——为的就是放个烟雾弹。
现在看来,当初那个决定,还真是救了命。”
事到如今,嫂子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哪怕他们早已退出江湖,但有些本能还在。
那些看似固执的行为,背后早有盘算。
可五哥和他媳妇心里都明白得很,只要他们还活着一天,总会有人盯上他们,因此两人始终小心翼翼,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警惕。
自从那次陪五哥去医院之后,他媳妇就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却一直挥之不去。
她没跟五哥提过这事,也没多说什么,但她心里清楚,这种防备不是凭空来的。
她没有刻意商量,却早已暗自戒备。
正因如此,她才做出不少在外人看来有些固执甚至倔强的决定——比如住院时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休养。
她不是不懂轻重,恰恰相反,她太懂了。
她知道,若真按医生安排长期留院,反倒容易授人以柄。
毕竟她这样的人,能成为五哥的妻子,又怎会是寻常角色?当年正是因为她家牵扯进那桩麻烦,五哥才会决然退出江湖,带着她远走高飞。
如今就算没了沈华照应,他们也没天真到以为隐姓埋名就能彻底平安。
日子过得平淡,可每一步都走得谨慎。
有些事,不能碰;有些路,不敢走得太快。
“嫂子,你和五哥,真没必要这样熬着。”
“这些年我一直明面上活动,你们却藏得无影无踪。
我连你们的影子都摸不到,可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我在你们眼里,真的不值得信任吗?”
沈华望着眼前这对夫妻,心头一阵酸楚。
这么多年,他们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常常想,要是五哥早一点来找他,他绝不会让他们独自扛下那么多压力。
他对五哥一直心存感激,也清楚当年那场风波究竟有多凶险。
若不是五哥当机立断,带着家人迅速抽身,哪还有今日这份平静?这份果决与担当,不是谁都有的。
也正因如此,五哥从没想过要依附沈华。
虽说过去救过他一命,但恩情不能拿来反复索取,否则情分也就变味了。
这次来寻沈华,实属迫不得已——地藏拿家人威胁,五哥一时情急,才动了求助的念头。
其实以五哥的本事,真要硬碰硬,未必斗不过地藏。
可世事难料,他没想到的是,沈华竟如此看重旧日情义。
非但没责怪他的突然出现,反而迅速出手,把人安全救了回来。
这份胸襟,换了别人,未必做得到。
“沈华,我们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口?”五哥声音低沉,“当年离开的时候,一声招呼都没打,说是不告而别也不为过。
在咱们这圈子里,这种事最遭人看不起。”
“现在我遇到难处了,反倒跑来找你帮忙,岂不是显得我脸皮厚、不知羞?”
他说这话时眼神坦然。
如果不是这次牵扯到至亲安危,他是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
他清楚自己当年的选择在旁人眼中有多不堪——换作是他自己,若有人在他危难时弃他而去,哪怕曾情同手足,他也难以原谅。
临阵脱逃,转头求援,这是连他自己都瞧不起的行为。
他还算有点良心,所以迟迟不肯低头。
可沈华却不在乎这些。
在他看来,人活一世,谁没个难处?要是换成他自己,未必能像五哥那样冷静周全。
“你们就别在我面前演这套了。”沈华苦笑摇头,“搞得好像我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似的。”
此时望着沈华和五哥之间的互动,地藏心里清楚,这种亲近的气氛让五哥打心底不舒服。
毕竟,五哥最看不惯的就是他们俩之间那份默契与熟络。
当年他们还依附在五哥门下谋生时,五哥对沈华的态度便已如此——始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与偏爱。
地藏一直纳闷,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换来五哥一丝真心的认可。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五哥的目光里从不曾有过对待沈华那样的温度。
他始终想不通,为何自己处处争先,所做的事样样不比沈华差,甚至更有起色,却偏偏得不到同样的对待。
小时候为了博得关注,他几乎拼尽全力表现自己;直到年纪渐长,才慢慢意识到,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本就不合,观念不同,彼此的理解自然也隔着一层。
自那以后,地藏便不再执着于争取什么。
他明白,在五哥心中自己的位置早已注定,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既然对方看不见他的价值,他又何必强求?于是索性放任自己,不再在意那些规矩与期待。
哪怕五哥对他失望透顶,屡次想拉他回头,地藏也只是冷眼相对,毫无反应。
直到后来他自己真正站稳脚跟,掌握了一定势力后,才渐渐淡了这份执念。
不是真的释怀,而是眼界变了,不再拘泥于过去的是非恩怨。
如今的地藏坚信,论胆识、手段,自己远胜沈华。
他敢碰别人不敢碰的事——比如港岛这条白色粉末的路子。
他清楚这行当会给这片土地带来怎样的祸患,也明白上头明令禁止这类交易。
可正因危险,才更显魄力。
在他看来,沈华虽有能力,但终究缺了那份狠劲儿,不敢越雷池一步。
说到底,不过是个稳妥守成之人罢了。
“地藏,你太计较了。
你这样的性子,谁都会敬而远之。
而且你总觉得自己是对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都不愿靠近你?”
沈华劝他,别什么事都怪到别人头上,该反省的是自身。
“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别人又何必针对你?反过来说,正是因为你自己有些地方让人难以接受,才会招来这些反应。”
归根结底,地藏的处世方式确实有问题。
若他待人接物圆融些,何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可这话他最听不得。
他从不认为自己行事有何不妥,反倒觉得问心无愧,对得起沈华,也对得起五哥。
可实际上,所谓“问心无愧”,不过是觉得自己没做出过分伤害人的事而已。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让人心生不满,只是碍于情面未曾点破。
久而久之,地藏便误以为一切正常,全然不知早已众叛亲离。
“你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五哥撂下这句话,等于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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