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邻里情
腊月二十八,年味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早晨,王超看着堂屋里那几匾晾好的黄元米果,对李秀兰说:“妈,咱们做些给邻居们送去吧。前些日子家里办事,大家都出了力。”
李秀兰正在灶前熬粥,闻言直起身,擦了擦手:“是该送。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总是份心意。”她想了想,“不多送,一家两条,够尝个鲜就行。”
王超点点头,开始用干净的干荷叶包裹米果。王玥在一旁帮忙,小心翼翼地系上麻绳。王刚则被派去通知王红,让她回娘家一趟,也带些回去给赵家。
“妈,刘婶家送几条?”王玥问。
“刘婶家两条,她家就老两口。张叔家人口多,送三条吧。”李秀兰一一吩咐,“陈奶奶牙口不好,记得挑蒸得软些的。”
王超包好第一批,先去了对门的刘婶家。刘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王超手里的荷叶包,忙在围裙上擦手:“哎呀,超儿,这是……”
“刘婶,家里做了点黄元米果,给您和叔尝尝。”王超笑着递过去。
刘婶接过来,掀开荷叶一角,金黄饱满的米果露出来,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家人手做的,费了不少工夫吧?”
“自家做的,不值什么。前些天多亏您帮忙。”王超说完,又去了隔壁张叔家。
张叔正在修补一把旧椅子,看见王超来了,停下手里的活。听明来意,这个平时话不多的汉子搓着手:“这……太客气了。你家办事,邻里搭把手不是应该的么?”
“张叔,收下吧,给家人尝尝。”王超把三条米果放在桌上。
张叔看着那黄澄澄的米果,又看看王超,点点头:“那我就不推了。回去跟你妈说,谢谢她想着。”
前街的陈奶奶独居,王超去时,老人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听说王家送米果来,陈奶奶颤巍巍地站起来,拉着王超的手:“你娘总惦记着我这老婆子……上次的鸡蛋才几个,值当你们这样记挂。”
“奶奶,您慢慢吃,蒸热了吃,软和。”王超特意交代。
陈奶奶掀开荷叶,眯着眼看了又看,脸上皱纹都笑开了:“真好看,跟金条似的……好,好,过年吃这个,吉利。”
一圈送下来,王超手里还剩最后一包。他想了想,往巷子深处走去——那是老孙家,男人前年在矿上伤了腿,家里就靠女人在纺织厂做工撑着,是这条巷子里最困难的一家。
敲开门,孙家媳妇正在补衣服,屋里两个半大孩子安静地坐在床边。看到王超,她有些局促地站起来:“王厂长,您怎么来了……”
“嫂子,别这么叫,叫我超儿就行。”王超把荷叶包递过去,“家里做了点黄元米果,给孩子尝尝。”
孙家媳妇看着那包得整齐的米果,手在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上擦了又擦,眼圈一下子红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吧,过年了。”王超把米果放在桌上,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过年好啊。”
回到家时,王红已经回来了,正帮着母亲准备午饭。看见王超,她问:“都送完了?”
“送完了。”王超洗着手,“孙嫂子差点哭了。”
李秀兰叹了口气:“她家不容易……等过了年,看看厂里能不能给她找个临时工的活。”
王超点点头。这正是他特意去孙家的用意——有些心意,不在东西多少,在记得。
中午吃饭时,王红说起赵家收到米果的事:“我婆婆可高兴了,说要留着年三十祭祖用。志强还说,这米果做得地道,比外面买的好。”
王建国难得开口:“东西不在多少,在情分。”
王刚扒着饭,含糊地说:“刚才刘婶家的孙子还跑来说谢谢,说他奶奶晚上就蒸了吃。”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声音。王超出去一看,是王叔家的小子,端着个粗瓷碗,里面是几块自家做的冻米糖。
“王超哥,我妈让送来的,说给玥玥和瑶瑶甜甜嘴。”
王超接过碗,那孩子就跑开了。
回到屋里,他看着碗里那些切得方方正正、沾着芝麻的米糖,心里暖暖的。这就是街坊邻里——你送我两条米果,我回你几块米糖;东西不贵重,可贵的是那份你记着我、我也念着你的情分。
傍晚,王超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暗的天色。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隐约传来谁家炸丸子的香味。对门刘婶家的窗户里,已经贴上了新的窗花;隔壁张叔正在门口挂灯笼;前街传来孩子们玩鞭炮的嬉笑声。
年,真的到了。
而这个年,因为有了这些细微而温暖的人情往来,显得格外踏实、完整。那些金黄喷香的黄元米果,就像一条条纽带,连起了巷子里每一户人家,连起了这份朴素而珍贵的邻里情。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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